原小縣走出的寒門子弟,用他獨特的方式,在輝煌而殘酷的漢武帝時代,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他的智慧與幽默,曆經兩千餘年,依然在曆史的長河中熠熠生輝。
東方朔的逝世,在漢武帝晚年的長安城並未引起太大波瀾。巫蠱之禍的陰雲尚未散儘,朝野上下都籠罩在一種詭異的寂靜中。然而,這位“滑稽之雄”的血脈並未斷絕,他的智慧與風骨,竟以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在後世子孫身上延續,譜寫出一曲跨越兩漢的家族傳奇。
據《漢書》及《史記》的零星記載,東方朔至少育有一子,名已不可考。在父親巨大的光環與“滑稽”名聲的雙重影響下,這位東方公子的一生,注定要在繼承與突破之間尋找平衡。
東方朔對兒子的教育,全然不同於當時盛行的經學世家。他既不要求兒子死守章句,也不強求他走純粹的儒生之路。據《東方朔彆傳》載,他曾對年幼的兒子說:“治世之學,如水隨形。儒者守正,道者通變,法者務實,缺一不可。”這種兼容並包的思想,正是東方朔自身雜家特色的體現。
他教兒子識字用的不是《倉頡篇》,而是自己整理的《世間異聞錄》;講解曆史時,不止於《春秋》,更會剖析蘇秦張儀的縱橫術與範蠡的進退之道。最特彆的,是他將《太公陰符》中的謀略思想,化入一個個生動的寓言故事中。某個夏夜,他指著天上的星辰對兒子說:“看見那顆星了嗎?智者知道何時該如日照耀,何時該如月隱雲後。這些教誨,如同思想的種子,深埋在少年心中。
憑借父親的餘蔭與自身的才學,東方朔之子得以入仕。然而,“東方”這個姓氏,既是通行證,也是沉重的負擔。同僚們總會用審視甚至挑剔的目光看他,期待他能展現出其父般的機智,又時常帶著“弄臣之後”的隱性歧視。
他最終官至太中大夫,與父親曾經的職位相同,這或許並非巧合。在這個位置上,他走的是一條與其父截然不同的道路——不以求奇弄險的諫言聞名,而是以踏實乾練的政務能力著稱。他曾在郡國擔任長官,治理水患,推廣農桑,所作所為,更像一個循吏。曾有舊識問他為何不效仿其父以奇計勸諫君王,他淡然回答:“家父之奇,應時而生。今時不同,守正即是創新。”
這種“守正”的為官哲學,恰恰印證了東方朔在《答客難》中“彼一時,此一時”的深刻洞察。兒子用自己的方式,詮釋了父親思想中“變通”的精髓。
臨終的家族密碼
東方朔之子在病重時,將自己的兒子喚到榻前,取出一個密封的玉匣。“此乃汝祖所遺,”他氣息微弱地說,“非到家族存亡之際,不得開啟。”
匣中並非金銀珠寶,而是三片保存完好的竹簡。第一片寫著:“大隱隱於朝。”第二片寫著:“智者不危眾以邀名。”第三片,則是一幅神秘的卦象圖——正是東方朔臨終前呈給漢武帝的那三個符號:???
這份特殊的遺產,成為了東方家族的“精神密碼”,指引著後代在複雜的政治環境中如何自處——既要有入世的擔當,也要有避禍的智慧;既要堅持原則,也要懂得變通。
時光流轉,西漢的塵埃在王莽篡漢的動蕩中落定,劉秀重建漢室,史稱東漢。東方家族的血脈,如同蟄伏的種子,在新的時代裡悄然萌發。其中著名人物之一是東方曼,一個經學世家的異類。
東漢初年,一位名叫東方曼的學者開始在洛陽嶄露頭角。他是東方朔的第四代孫,卻選擇了純粹的學術道路。然而,家學淵源使他的經學研究彆具一格。當其他大儒在為經文章句爭論不休時,他卻寫出《五經異義辨》,大膽指出各家學說的矛盾之處,主張“通經致用”,反對僵化的訓詁。
在一次著名的白虎觀經學會議上,東方曼與當世大儒桓榮就《春秋》微言大義發生激烈辯論。桓榮引經據典,步步緊逼。東方曼卻在最後笑道:“公之學問,如錦繡華服,美則美矣,然百姓饑寒時,可能當衣食否?”此言一出,滿座皆驚。這種關注現實、不拘泥形式的學風,依稀可見其先祖東方朔那種直麵問題本質的智慧。
更令人驚歎的是,東方家族中一位女性的身影開始浮現。東方玉,東方曼的侄女,嫁入清河崔氏。在丈夫早逝後,她沒有選擇依附族人,而是憑借出色的管理才能,獨立經營著龐大的家業。她將田莊治理得井井有條,甚至在災年開設粥棚,周濟鄉裡。
更難得的是,她親自督導三個兒子的學業,常以先祖東方朔的事跡教誨他們:“先祖以智慧侍奉雄主,非為個人顯達,而為匡正時弊。汝等讀書,當知經世致用四字。”她的次子崔瑗,後來成為東漢著名的書法家、學者,其在《草書勢》中表現出的通變思想,或許正有這位不凡母親的影響。
到了東漢中期,桓、靈二帝時期,朝政日益腐敗,宦官與外戚交替專權。在這個“風雨如晦”的時代,東方家族終於出現了一位在正史中留下濃重一筆的人物——東方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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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虯是東方朔的第六代孫,少年時便以博學聞名。與先祖的滑稽善辯不同,東方虯以其剛正不阿的性格著稱。他舉孝廉入仕,官至議郎。當時,宦官曹節、王甫等人把持朝政,陷害忠良,滿朝文武大多敢怒不敢言。
一次朝會上,宦官黨羽提議為當權的宦官首領封侯。眾臣默然,唯有東方虯昂然出列,厲聲反對:“高祖有約,非有功不得封侯。今欲以何功封侯?難道是陷害忠良之功,還是賣官鬻爵之功?”
此言如石破天驚,整個朝堂鴉雀無聲。宦官們對他恨之入骨,多次構陷,卻因他清廉如水,找不到任何把柄。友人勸他稍作變通以保身家,他正色道:“吾家先祖以智慧侍君,常行諷諫之事。然逢此大是大非,唯有直言,方不負東方氏風骨!”
在“黨錮之禍”爆發時,東方虯毅然站在清流士人一邊,上書為李膺、範滂等黨人辯護。最終被罷官免職,遣返鄉裡。離京那日,送行的士人百姓堵塞道路。有人看到他行李簡陋,唯有一車書籍,不禁感歎:“真東方先生之後也!”
罷官後的東方虯,在家鄉開館授徒,將先祖的學說與自己的政治理念傳授給年輕學子。他特彆強調“通變”與“守正”的統一,常對學生說:“先祖在《答客難》中言‘時異事異’,是教我們懂得變通;然其一生堅守諫諍之責,是教我們守住正道。不通變則迂,不守正則邪。”
東方虯之後,東方氏一族在正史中的記載逐漸稀疏,如同彙入大海的河流,再也難辨其獨特的軌跡。或許他們的後代在漫長的曆史長河中,已改姓隱沒,融入了中華民族的浩瀚基因庫中。
然而,一個家族的影響力,從來不僅限於血脈的延續,更在於精神的傳承。
從東方朔到其子,再到東漢的東方曼、東方虯,我們可以看到一條清晰的精神脈絡:一種不拘一格的智慧,一種關注現實的情懷,以及在關鍵時刻堅守原則的風骨。這種精神,早已超越了家族的界限,融入了中華士人精神的基因之中。
那個神秘的玉匣與三片竹簡,據說在東漢末年的戰亂中遺失。但匣中的精神,卻早已不脛而走。後世那些在複雜政局中既能有所作為又能保全自身的智者,那些在危難時刻敢於挺身而出的直臣,他們的身上,或多或少,都閃爍著一些東方朔式的智慧光芒。
傳奇身後的傳奇,不在於子孫是否個個顯達,而在於開創者的精神,是否能如星火般,穿越時間的迷霧,在後世的生命中,找到新的載體,煥發新的生機。東方朔做到了,他的傳奇,也因此獲得了真正的永生。在正史中,班固在《漢書》中評價:“東方朔詼諧幽默,然時觀察顏色,直言切諫,亦有大國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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