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元年五月,曹操率軍返回陳留。與數月前出征時的意氣風發相比,此時的軍隊雖顯疲憊,卻多了幾分沉澱後的堅韌。城門外,留守的官員和百姓翹首以盼,迎接這支曆經磨難而歸的隊伍。
周晏隨著大軍緩緩入城,目光掃過熟悉的街巷。比起聯軍大營中的勾心鬥角,這裡的煙火氣息讓人心安。然而他很快發現,這份安寧之下暗流湧動。
郡守府內,曹操立即召集所有文武。比起在聯軍時的些許迷茫,此刻的他眼神銳利如鷹,目標明確。
“諸位,”曹操環視堂下,聲音沉穩,“聯軍之事已成過往。從今日起,我等當專心經營陳留,鞏固根基。子廉,軍中情況如何?”
曹洪出列,麵色凝重:“將軍,出征時五千兵馬,如今折損近半,甲胄兵械損耗嚴重,戰馬更是短缺。”
棗祗緊接著稟報:“流民數量較離開時又增三成,庫中存糧僅夠一月之用,壓力巨大。”
程昱冷聲補充:“本地幾家豪強,如張氏、李氏,見我軍新敗,態度已不如從前恭敬。此前答應供給的糧草,至今尚未足額送達。”
問題接踵而至,比出征前更為棘手。曹操的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最後停在那個站在角落,仿佛神遊天外的身影上。
“子寧。”曹操點名。
周晏仿佛被驚醒,緩緩轉身,施了一禮:“將軍。”
“如今百廢待興,諸事繁雜,你有何見解?”曹操帶著期待問道。
周晏略一沉吟,走到堂中,語氣依舊帶著點提不起勁的味道,但條理卻異常清晰:“諸位所慮,無非兵、糧、民、心四事。既然問題都擺在這裡,一件件梳理解決便是,焦急也無用。”
他先看向曹洪:“子廉將軍,可曾精確統計過,現有兵械尚能裝備多少人?短缺之數具體幾何?能否先從民間征集富餘鐵器,由軍中匠坊統一修繕、打造?心中有數,方能補齊。”
又轉向棗祗:“流民看似負擔,實則是未來根基與兵源。可將青壯編入軍中,嚴格操練;老弱婦孺則妥善安置,引導屯田。我觀城東那片荒地,引水便利,正可開墾。授之以田,使其安身立命,方能化為己用。”
最後對程昱說:“豪強之事,或可換個思路。他們不是不願痛快給糧草嗎?那我們不妨換個索求。請他們各遣子弟、部曲入軍中效力,美其名曰‘共保鄉梓’。既能充實我軍兵力,亦可……”他微微一頓,露出一個心照不宣的淺笑,“以示其誠意,互為質保。”
他一番話,沒有引經據典,卻如庖丁解牛,將紛亂的問題拆解成一個個可以著手處理的具體事務,讓原本焦頭爛額的眾人眼前豁然開朗。荀彧眼中閃過讚賞,輕輕點頭;程昱冷峻的臉上也掠過一絲認同。
曹操當即拍板:“善!便依子寧所言。文若總領政務,仲德協理;子廉整軍,妙才協助;屯田安民之事,棗祗、任峻多費心;子寧……”他看向周晏,“你就在我身邊,參讚機要,統籌協調。”
這個任命讓周晏心裡暗暗叫苦。本想回陳留後能清靜幾日,看來是奢望了。
待眾人領命而去,曹操獨留下周晏,從懷中取出一個用油布包裹的物件,遞了過去。“聽聞你在軍中時,不慣此地飲食,時常自己弄些稀奇古怪的炊具。此物乃西域傳來的‘孜然’香料,據說烤肉時撒上些許,風味獨特。你拿去,閒暇時也可調劑一下口味。”
周晏微微一怔,接過那尚帶著曹操體溫的小包。他沒想到,曹操竟連這等細微之處都注意到了。這份超越上下級的關懷,讓他心中泛起一絲暖意,也感覺肩上的擔子似乎又重了幾分。
“謝將軍。”周晏誠心道。
曹操擺擺手,神色轉為凝重:“子寧,內政梳理初見框架,然執行起來,恐非易事。尤其豪強之輩,盤根錯節,還需你與文若、仲德多費心思。”
“晏明白。”周晏點頭。他知道,真正的挑戰,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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