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之戰塵埃落定,曹操集團以雷霆之勢迅速整頓了新得之地,派遣得力乾吏,安撫流民,清剿殘寇,將廣袤的淮南地區牢牢掌控在手。同時,依照前約,九江等部分郡縣順利交割給了江東孫策。孫策憑借此戰之威與新得之地,勢力急劇膨脹,儼然已成為東南一霸,與曹操隔江相望,雖表麵恭順,實則暗藏崢嶸。
然而,並非所有參與者都如願以償。呂布望著手中那份輕飄飄的詔書,上麵赫然寫著冊封他為"並州牧",而他所覬覦的壽春、汝南等富庶之地,卻與他毫無乾係,隻得到了一個食邑有限的小沛。一股被戲耍的怒火瞬間衝垮了他的理智。
"曹阿瞞!安敢如此欺我!"下邳城中,溫侯府內,呂布暴怒的吼聲幾乎掀翻屋頂。他一把將案幾上的酒樽珍玩掃落在地,精美的瓷器碎裂聲刺耳無比。"並州牧?並州如今在袁本初那廝手中,他這是要讓吾去虎口奪食!他自己坐收淮南漁利,卻讓吾去啃硬骨頭!豈有此理!"
他猛地轉身,抓起倚在牆邊的方天畫戟,赤紅的眼中殺意沸騰:"點兵!吾要親提大軍,去許都問問那曹孟德,究竟是何道理!"
"主公息怒!萬萬不可!"陳宮急忙上前,攔在呂布身前,語氣急促而凝重,"主公,今時不同往日!曹操新定淮南,攜大勝之威,兵鋒正盛,實力已非昔日可比!其麾下謀臣如雨,猛將如雲,郭嘉、荀彧、程昱皆智謀深遠,更有周晏此人,雖年少,然奇計百出,深不可測!此時與之開戰,實非明智之舉啊!"
呂布胸膛劇烈起伏,戟尖遙指陳宮,怒道:"難道就任憑他如此羞辱於吾?這口氣,吾咽不下!"
一直沉默立於一旁的高順,此刻也抱拳開口,聲音沉穩如鐵:"主公,陳軍師所言極是。曹操勢大,且……那周晏用兵,詭譎難測。末將曾觀其用兵之法,看似雜亂無章,實則環環相扣,尤善利用地利與人心,令人防不勝防。此時貿然與曹操決裂,勝算渺茫。還請主公暫息雷霆之怒,從長計議。"
高順素來寡言,但每言必中,在軍中威望極高。他提及周晏,更是讓呂布想起了淮南之戰時曹軍那些層出不窮的刁鑽戰術,心頭那股無名火仿佛被澆了一盆冷水,熾熱的殺意稍稍冷卻。他重重地將畫戟頓在地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喘著粗氣,不再言語,但臉上的憤懣與不甘卻絲毫未減。
陳宮見呂布有所鬆動,連忙趁熱打鐵:"主公,小不忍則亂大謀。並州雖在袁紹手中,然其新得幽州,根基未穩,內部派係林立,未必就是鐵板一塊。我等可先穩固徐州,積草屯糧,訓練士卒,靜待天下之變。待曹操與袁紹鷸蚌相爭之時,方是我等漁翁得利之機!"
呂布沉默良久,最終狠狠一拳砸在身旁的柱子上,留下一個清晰的拳印,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罷了!就依公台!曹阿瞞,今日之辱,他日必當百倍奉還!"
許都這邊,對劉備的安置也在緊鑼密鼓地進行。一座占地廣闊、亭台樓閣俱全的豪華府邸在城內顯眼位置拔地而起,匾額上"皇叔府"三個鎏金大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府內仆從如雲,錦衣玉食,一應供給皆按宗親最高規格,極儘尊榮。
然而,這份尊榮背後,是冰冷的現實。孫乾、簡雍等劉備的核心文臣,被一紙詔令打發到了偏遠之地擔任縣令,美其名曰"曆練才乾,牧守一方"。糜竺因其善於理財,則被安排到了周晏的大都督府中,做了一個管理賬目的尋常官吏,置於嚴密監視之下。
皇叔府,書房內。
關羽麵沉如水,丹鳳眼微眯,撫著長髯道:"大哥,曹操此計,乃陽謀。以府邸為籠,以名位為鎖,要將大哥困死於此。"
張飛環眼圓睜,聲音如同悶雷:"是啊大哥!那曹賊將我與二哥調開,分明就是要斷你臂膀!這兵,咱不能領!"
劉備端坐主位,麵容依舊平和,隻是眼底深處藏著一絲難以化開的鬱結。他輕輕搖頭,聲音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二弟、三弟,稍安勿躁。如今之勢,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抗旨不遵,便是授人以柄,正中曹操下懷。我等如今寄人籬下,唯有隱忍。"
他看向兩位義弟,目光懇切:"你二人皆乃當世虎將,豈能因我之故,埋沒於此?且去領軍,一則保全自身,不負一身武藝;二則……他日若有機緣,你二人在外,我在內,或可呼應。"
關羽、張飛聞言,皆知兄長所言乃是眼下唯一可行之路。縱有萬般不甘,也隻得重重抱拳,虎目含淚:"大哥保重!我等……領命!"
數日後,關羽、張飛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拜彆劉備,各自領著朝廷的任命,前往北境與南疆。關羽北上歸於曹仁麾下,協防袁紹;張飛南下調至夏侯惇軍中,震懾徐州。劉備則開始了他在許都深居簡出的"皇叔"生涯,每日按時上朝,聽候宣召,偶爾與獻帝劉協敘話,舉止恭順,並無任何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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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深宮之中,年輕的獻帝劉協對曹操日益專權的憤懣與無力感與日俱增。他時常秘密召見劉備與國舅董承,幾人於偏殿之中,相對無言,唯有歎息。他們手中無兵無將,空有尊位與名分,麵對曹操牢牢掌控的朝局,想要破局,談何容易?每一次密會,都隻能在壓抑與絕望中結束。
與此同時,周晏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他將朝堂紛爭拋諸腦後,一頭紮進了他的"科學強軍"大業。這一日,他興衝衝地帶著典韋、趙雲、張繡三位護衛,找到了正在校場操練虎豹騎的曹純。
"子和將軍!子和將軍!"周晏人未到,聲先至,臉上洋溢著發現新大陸般的興奮。
曹純一見是他,立刻迎了上來,臉上帶著由衷的喜悅和一絲懊悔:"子寧先生!你可算來了!上次南征,末將未能隨行,聽聞先生那"閃電奔襲"之策,真乃為我虎豹騎量身定做!悔得我腸子都青了!"
周晏哈哈一笑,拍了拍曹純的肩膀:"無妨無妨,仗有得打!這次我來,是想在你的虎豹營做點"小實驗"。"他指著校場上奔騰的駿馬和精銳的騎士,眼中閃爍著技術宅特有的光芒,"我琢磨了一些小玩意兒,比如這馬蹄鐵,可以保護馬掌,延長戰馬服役時間;還有這雙邊馬鐙,能讓騎士在馬上更穩,解放雙手,更好地使用長兵器甚至騎射……咱們試試?"
曹純本就是銳意進取的年輕將領,對周晏那些奇思妙想早已佩服得五體投地,聞言大喜:"全憑先生安排!虎豹營上下,但有所需,無有不從!"
於是,周晏的大都督府與城外的虎豹營之間,便常見他忙碌穿梭的身影。他不僅搗鼓軍械,還時常拉著對此興趣缺缺的郭嘉,以及一臉"生無可戀"的賈詡,跑到許都城外的屯田區,美其名曰"體驗民生,淨化心靈"。
郭嘉還能苦中作樂,搖著扇子看周晏蹲在田埂上跟老農比劃劃,偶爾毒舌幾句。賈詡則真是被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公弄得頭大如鬥,他擅長的是人心鬼蜮、陰謀算計,何曾想過自己有一天要頂著烈日,看人如何給耬車加裝"活舌"?他望著周晏那專注而快樂的側臉,心中五味雜陳,隻能默默感歎,或許這就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的另一重境界。
曹操與荀彧等人將周晏的所作所為看在眼裡,卻並未乾涉。荀彧曾對曹操言:"子寧心性質樸,赤子之心,於軍械民生有奇才,然於朝堂權謀之事,確非其所長,亦非其所願。此時讓他遠離漩渦,專注所長,未必不是好事。"曹操深以為然,他需要周晏的才華來強軍富民,也需要他在關鍵時刻的奇謀,至於那些肮臟的政治博弈,暫時還不需要這個"懶鬼"去沾染。他們都在等,等周晏羽翼更豐,等他的功勞與聲望達到無人可以撼動之時,再入朝堂,方能真正立足。
然而,天下的局勢並未因許都一時的平靜而停滯。就在這看似平穩的日子裡,一個來自北方的驚天消息,如同隕石墜地,打破了表麵的寧靜:困守薊城已久的公孫瓚,在彈儘糧絕、突圍無望後,於城樓之上引火自焚,一代梟雄,就此隕落!其首級被袁紹下令傳示河北諸郡。
消息傳來,天下唏噓。這意味著,雄踞河北四州之地的袁紹,終於徹底掃清了最後一個強大的內部對手,成為了名副其實的北方霸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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