洹水在月光下泛著銀色的波紋,岸邊篝火劈啪作響,火星隨風飄散在夜空中。
王韌凝視著跳動的火焰,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佩劍的劍柄。
黃舞蝶剛剛為他包紮好的箭傷隱隱作痛,但這遠不及他心中的焦慮。
“主公,夜深了,該休息了。”劉機抱著一捆乾柴走來,輕聲提醒。
王韌搖搖頭,從懷中取出那封密報又看了一遍。
紙上的字跡在火光中忽明忽暗:“孫權遣魯肅密會曹操,議共分荊州,以江夏、長沙為界...”
“孫權鼠輩!”王韌猛地將密報攥成一團,眼中寒光閃爍。他恨道:“我尚未找你麻煩,你倒先打起荊州的主意來了。”
劉機見狀,默默遞上一壺酒。王韌接過仰頭灌了一大口,辛辣的液體滑過喉嚨,卻澆不滅胸中怒火。
“命令都發出去了嗎?”王韌沉聲問道。
“按主公吩咐,俱已送出。”劉機答道,"隻是楊春此去鄴城,凶險萬分。若被曹操察覺..."
王韌眼神一暗,說道:“我知道。但節兒被困鄴城,我豈能不管?”
他抬頭望向北方,仿佛能穿透重重黑夜,看到那座雄城,“曹操雖狠,卻不會輕易對女兒下手。但若局勢有變..."
他沒有說下去,轉而問劉機:“劉淵那邊可有消息?”
“剛收到,夏侯惇率軍已退回鄴城,沿途丟棄了不少盔甲兵器。我軍按主公吩咐,隻收繳了馬匹,未傷一人。”
王韌嘴角微揚,道:“好。讓曹操知道,我既能全殲他的虎豹騎,也能放他們生路。這夠他想想了。"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李奕匆匆走近,單膝跪地:“主公,斥候在西南十裡處發現小股騎兵,打著"張"字旗號!”
“張合?”王韌眉頭一皺,“他怎會在此?”
“不是張合將軍,”李奕搖頭,“看裝束是江東兵馬,約五百騎,似乎在搜尋什麼。”
王韌眼中精光一閃,突然大笑道:“好個孫權!表麵派魯肅去鄴城求和,卻暗地裡派兵截殺我!”
他猛地起身,佩劍在鞘中錚然作響:"劉淵,點三百輕騎,隨我迎敵。顯平舞蝶帶主力繼續按原路線行進。”
“劉機派人聯係文和先生派來的部隊,李奕繼續監視周邊情況。”
“主公不可!”黃舞蝶急步上前,“您臂傷未愈,豈可再戰?讓末將去吧!”
王韌看著她焦急的麵容,心中一暖,卻搖頭道:"敵人既然敢來,必是精銳。但區區張承,我隻手可擒。”
他轉向劉機:“取我甲來!”
一刻鐘後,王韌已披掛整齊。玄鐵甲在月光下泛著冷光,紅色披風在夜風中獵獵作響。
他翻身上馬,三百輕騎已列隊完畢,人人眼中燃燒著戰意。
王韌沉聲道,"張承此來必是輕裝疾行,不備重甲。我們先以騎射擾之,待其陣亂,再以錐形陣突襲。首要取其將旗,不可戀戰!"
眾將士齊聲應諾。王韌一夾馬腹,戰馬嘶鳴一聲,如離弦之箭般衝入夜色。三百輕騎緊隨其後。
南十裡處的一片矮丘後,張承正皺眉看著手中的地圖。他年約三十,麵容剛毅,身披魚鱗甲,腰懸吳鉤。
"將軍,斥候回報,洹水畔確有大隊人馬駐紮,看旗號正是王韌本部。"一名副將低聲報告。
張承眼中閃過一絲喜色:“果然在此!主公神機妙算,王韌必走此路回荊州。”
他收起地圖,冷聲道,“傳令下去,全軍休整半個時辰,拂曉前發動突襲。務必取王韌首級!”
“將軍,我們隻有五百騎,王韌部眾恐有一千兩百...”副將猶豫道。
張承冷笑:“烏合之眾罷了。王韌長途奔逃,人困馬乏。我等出其不意,直取中軍,一擊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