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那以後,我像是渾身揣著股野勁兒,一天天狂得沒邊。可上門找我的人,始終寥寥無幾。
直到那天,大姨夫突然來了,還給我捎來個稀罕物,一麵薩滿鼓。我一瞧見那鼓,眼睛當時就直了,目光像粘在上麵似的,挪都挪不開。伸手把鼓抱在懷裡,手指一落,沒等琢磨怎麼敲,鼓點就自然而然地響了起來,仿佛這手藝是打娘胎裡就帶著的。隨著鼓點震蕩,我腦子裡突然清明起來,竟辨出了不同鼓點的門道:有鎮邪降魔的,有請神上身的,還有送神歸位的……那會兒我心裡的勁兒,簡直要樂開花了。
沒過多久,一個遠方表姐找上了門——她後來成了我第一個信徒。表姐二十出頭,來的時候模樣卻嚇人得很:臉色發青,一點血色都沒有,倆眼直勾勾的,像是魂兒丟了一半。她開口說話,聲音發飄:“最近總心慌,一沾枕頭就驚醒,閉著眼都能看見遠處的東西往我跟前飄……”
我沒多問,點上三炷香,抄起薩滿鼓就敲了起來。可這次沒按常理來,鼓聲一響,我身子突然不受控地搖頭晃腦,腳下一步步跳了起來,鼓點隨著舞步越來越急。恍惚間,我知道上身的不是往常的白仙姑,是黃天霸!
“我是黃天霸,給我來杯哈拉氣兒!”這話順著我的嘴說了出來。我立馬摸過桌上的白酒,擰開蓋子咕咚咕咚乾了半瓶,又摸出根煙點上,猛吸了一口。剛要再開口說些什麼,那股勁兒突然就散了——黃大仙走了。
緊接著,一陣冰寒順著脊梁骨往上爬,我心裡一沉:是白仙姑來了。還是老樣子,先傳來一陣陰惻惻的笑。笑完,仙姑借著我的手,在表姐身上輕輕點了三下。就見三團小小的影子從表姐身上飄了出來,竟是三個滿臉是血的小嬰兒,看著還沒巴掌大。
白仙姑的脾氣向來火爆,白仙姑借著我的嘴,聲音陡然拔高,尖著嗓子罵道:“你這糊塗蟲!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你也忍心一次次作踐?!”
“當初圖一時痛快,不管不顧把孩子打了,如今孩子魂魄散不了,隻能纏著你要生路,你倒嫌心慌、嫌害怕了?”
“三個小娃娃,還沒睜眼看看這世界,就被你親手斷了性命!擾你安寧,不是害你,是求你給條活路啊!”
“你以為打胎是割塊肉那麼簡單?這是造孽!上天都記著賬呢,現在讓你難懷子嗣,都是你自己種下的惡果!若不是今日撞上我,你早晚被這股怨氣纏得油儘燈枯,到時候哭都沒地方哭去!”
表姐在一旁看著我“下仙”的模樣,眼睛瞪得溜圓,滿臉都是震撼,後來對我更是敬重得不行。罵完,仙姑才說:“這三個是嬰靈,都是你打胎留下來的。它們天天吸你的精血陽氣,怨氣重得很!”
表姐聽完,當場就哭了,抽抽搭搭地道了實情:她確實打過三次胎。白仙姑歎了口氣,說會把嬰靈帶去寺廟,看看能不能求菩薩收留,又讓表姐往後三年多行善事,隨後畫了道符,點燃了泡在水裡,讓表姐喝下去。最後,她拿過一根紅線,把三個嬰靈纏了纏,叮囑表姐:“現在就去寺廟,把孩子帶過去。對著寺廟大門許個願,多做放生的好事,求菩薩收留它們。”
巧的是,表姐來的時候是跟一個男人一起來的,正好能開車送我們去。那會兒已經是晚上九點多,寺廟大門緊閉,周遭黑沉沉的,透著股陰森勁兒。我往門裡掃了一眼,竟看見無數鬼影在暗處晃蕩,比亂葬崗還要瘮人。可我沒怕,隻讓表姐照著白仙姑的吩咐做。等她許完願,我拿起那根纏著嬰靈的紅線,順著寺廟大門的縫隙就丟了進去。
又過了幾天,表姐特意來了一趟,臉上終於有了活氣,笑著說最近狀態好得很,晚上能一覺睡到天亮。這次她是來“回香”的,手裡拎著水果、活雞、肉,還帶了幾捆香,滿滿當當擺了一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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