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茶館裡靠窗的老位置坐著,一隻手裡拿著手機刷著朋友圈,一隻手裡夾著煙。桌子上還擺著剛泡好的一壺茶,手裡的香煙和茶氣融合在一起,映得窗外的景色朦朦朧朧的。
忽然間,後脖子毫無征兆地一陣發緊,似有一絲涼意,但也不是著涼的那種感覺,我心裡咯噔一下:這是老仙兒給的信號,有客要上門,而且不是尋常的客人。
果然,一杯茶還沒喝完第二泡,門口就傳來車輪聲,我抬頭望去,隻見一輛風塵仆仆的黑色轎車停在了茶館門前,車牌號是遼a的。車上下來一對夫妻:男人約莫四十出頭,有點微胖,啤酒肚挺明顯,臉上倒是笑嗬嗬的,一看就是好脾氣。女的三十左右,眉頭微微蹙著,像是揣著心事。兩人在門口躊躇了片刻,女的仰起臉仔細看那塊招牌——“白山茶館”,她輕聲念出聲,忽然眼睛一亮,像是認準了什麼似的,拽了拽男人的胳膊:“是這兒了,快進去!”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帶起了簷角一陣清脆的風鈴聲。我起身迎上前,目光落在她臉上,微微一笑:“來了?等你們挺久了。”
那女人愣了一下,腳步猛地頓住,瞳孔微微放大,臉上寫滿了驚疑:“您……您認識我?”她男人臉上的笑容也收了起來,眉頭不自覺皺起,下意識往前站了半步,像是護著她,又像是提防我,也或許是覺得我故弄玄虛。語氣裡帶著試探:“這位師傅,您怎麼知道我們要來?”
我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坐下:“不認識,但我家老仙兒一早就給了提示,說今天會有一位從遼寧來的貴客,帶一身仙緣,找了不少地方都沒找到能落腳的地兒,最後該到我這兒來。”我邊說邊燙了兩個白瓷杯,斟上剛沏好的茶,“一路辛苦,先喝口茶暖暖。”
這話像是一下子戳中了什麼,那女人眼圈“唰”地就紅了,嘴唇哆嗦著,手指緊緊攥著衣角,半晌沒說出一個字。她男人趕忙攬住她的肩膀,聲音沉了下來,帶著幾分疲憊和無奈:“小師傅,我媳婦兒叫趙晴,您彆見怪,不瞞您說,她這情況……唉,折騰快一年了。”
他歎了口氣,繼續說道:“整天不是頭疼就是心慌,醫院查了多少次都說沒毛病。有時候半夜突然坐起來,說一些誰也聽不懂的話,那眼神根本不像她。力氣還大得嚇人,上一秒還好好的,下一秒就能把家裡的飯桌掀了。我們也找了不少人看,有的說是虛病,有的說是仙緣要出馬,可具體一問,要麼說得含糊,要麼一看她那仙家路數,都搖頭不敢接。”
趙晴這時抬起頭,聲音有些啞:“上個禮拜,我們在鎮上遇見個白發老太太,她也沒多問,就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然後說:‘往黑龍江走吧,你的緣分在那邊,找一個門口。簷下掛銅鈴的茶樓。’我們也沒彆的法子,就開著車一路往北走,到了之後就開著車瞎轉,不知不覺就到您這店門口了……”
我點點頭,目光落在她眉心之間,那裡隱約盤踞著一股不同於常的氣息,銳利且明亮。“你這確實不是普通的仙緣,”我放下茶杯繼續說道:“是外五行的緣分,內五行是胡黃白柳灰,你這身上的,是鷹仙,而且是位教主級彆的,它性子烈、道行深,尋常人根本鎮不住,也不敢接。”
趙晴猛地抬起頭,眼神裡全是震驚:“您……您怎麼知道是鷹仙?之前從沒人能說得這麼準!”
“我不光知道是鷹仙,還知道它跟你趙家祖上淵源深著呢。”我起身走到西牆的供案前,取了三支香,“信得過我,就點香請仙,讓兩位老仙兒自己聊聊。你們大老遠來這一趟,不就是為了弄個明白嗎?”
趙晴咬著嘴唇,看向她男人。男人用力握了握她的手,衝我重重點頭:“師傅,我們信您!”
我將香點燃,又從牆角拎過那麵牛皮鼓,拿鼓槌在手裡轉了轉。煙霧剛一騰空,就不是尋常的往上飄,而是繞著趙晴打了個旋,屋裡的空氣瞬間就變了,像是有股山巔地烈風卷了進來!
“咚!咚!咚!”
鼓聲由緩至急,一聲聲沉厚有力,像是直接敲在人的天靈蓋上。我開口唱起請神調,嗓音沙啞而悠長:
“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戶戶把門關,喜鵲老鴰奔大樹,麻雀家雀進房簷……”
調子一起,我便覺得肩膀驀地一沉,一股尖銳而淩厲的氣息灌注全身,不是胡仙和黃仙的勁兒,是我家的鷹仙,鷹天霸來了!
趙晴渾身一顫,突然就坐直了,眼神裡閃過一絲銳利的光,嘴唇動了動,卻沒發出聲音,像是在跟什麼東西較勁。鷹天霸附在我身上)看著她,鼓槌在鼓麵上輕輕一點時,我的眼前景物微微一花,再開口時,我的聲音已然變了,又高又亮,仿佛鷹唳撕裂長空:“彆硬扛著了,到地方了。你家這位,是長白山鷹愁澗裡修煉的主兒吧?”
鷹天霸借我的口,繼續說道:“它跟你趙家祖上八代有恩緣。當年你太爺爺上山采參,在大雪地裡救過一隻凍僵的蒼鷹,用體溫把它暖活了。它後來靈智漸開,入了修行道,立誓要護你趙家八代子孫平安。如今第八代就是你,它的道行也到了臨界,需得你立堂出馬,就等你這口香火功德,就差這臨門一腳,位列仙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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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如同一聲驚雷,那女人“啊”地叫出聲來,眼淚瞬間湧出,不是悲傷,而是某種壓抑已久的釋放和確認。她身體劇烈地晃動了一下,再抬起頭時,眼神已截然不同,沉穩、銳利,帶著曆經風霜的穿透力。她開口,聲音同樣尖銳,卻比我的更低沉威重幾分:
“鷹……鷹老哥?真……真是你?”
“除了我,還有誰敢接你這位?”鷹天霸的聲音帶著笑意,“你修的是剛猛雷法,性子烈,手段硬,尋常的堂口哪能容下你?也就我這兒,能讓你歇腳論道。”
女人身上的鷹仙似乎徹底放鬆下來,它借女人之身,對著我拱了拱手,動作帶著股武將的利落:“多謝天霸老哥。我這弟子,尋了這麼久,可算找著正主了!”
“自家仙,說啥客氣話,”鷹天霸擺擺手,“你那雷法,剛正不阿,既能斬妖除魔,也能通經活絡治實病,是頂好的本事。日後出了堂,穩穩當當濟世度人,功德攢夠了,還怕沒有位列仙班、共赴蟠桃會的那一天?”
“那是自然!”趙晴身上的鷹仙朗聲應道,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我鷹天雷,說一不二!”
我的元神靜靜看著這兩位鷹仙借人身你一言我一語,如同久彆重逢的老友。外五行的仙緣本就少見,能遇上同是鷹仙的緣分更是難得中的難得。
又過了一會兒,等兩位老仙交流得差不多了,鷹天霸的氣息緩緩退去。我深吸一口氣,緩了緩神,才重新看向趙晴。她眼神已經恢複了之前的柔和,隻是臉上還帶著淚痕,有些茫然,又有些如釋重負的輕鬆。
“趙姐,”我給她換了杯熱茶,“你這堂口,我接了。但堂口不能立在我這兒,得回你遼寧家裡去立。老仙的根基在那兒,山水故土,才能發揮最大能耐。”
夫妻倆對視一眼,男人長長舒了口氣,臉上終於露出了踏實笑容,連聲說:“謝謝師傅!謝謝師傅!可算是……找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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