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撲通”一聲就跪下了,老頭也跟著慌忙起身作揖,聲音帶著哭腔:“大仙兒!求您發發慈悲,救救我們吧!我們知道錯了,您說啥我們都聽,求您千萬彆不管我們啊!”
我看著他們可憐的樣子,心下不忍。附身的胡霸龍沉默了片刻,似乎也被這模樣打動了,重重哼了一聲:“罷了!誰讓我心軟,撞上了這檔事。你們家那些糟心事,根子就出在那‘狐仙之位’的牌位上!”
老兩口愣住了,麵麵相覷:“啊?這……這牌位有啥問題?”
“問題大了去了!”胡霸龍沒好氣兒的說,“你們家在郊區還挨著動物園,荒山野嶺,本就是野狐聚集的地方。你們倒好,立個牌位,隻寫‘狐仙之位’,不清不楚,這不等於敞開大門,告訴所有路過的狐仙‘這兒有吃有喝,都來我家’嗎?”
他繼續解釋:“你們家原本請的那位保家仙,道行本來就不深,哪裡鎮得住這場麵?一來二去,各路狐仙都跑來蹭吃蹭喝,把你們家當成了免費客棧!這麼多狐仙擠在一塊,脾氣秉性各不相同,有的嫌供品少了,有的嫌你們磕頭不誠心,有的嫌家裡吵,有的想爭個高低……一個個都在那兒鬨騰,你們家能順才怪!你們生病、吵架、孩子哭鬨、兒子破財,全是它們在作祟!”
老頭恍然大悟,喃喃道:“怪不得……怪不得有時候早上看供品好像被動過,我還以為是老鼠……”
“老鼠?那是被它們搶著吃了!”胡霸龍冷笑一聲,“走吧,趕緊去你們家看看!再拖下去,房頂真要被這幫家夥掀了!”
胡霸龍的氣息退去,我緩了緩神,對老兩口說:“情況仙家已經說明白了。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去你家處理。”
我帶著他們走出裡屋,不好意思地對喬朵朵和藍瀾說:“臨時有急事要出門一趟。你倆要是不急,就在這兒再坐坐,如果我回來晚,茶館又沒彆人,你們要走的話,麻煩幫我鎖下門。”
喬朵朵爽快地點點頭:“好嘞老板,你放心去吧!”比了個ok的手勢。
我於是跟著老兩口趕往郊區。他們家就在動物園旁邊,是個獨門獨院的小平房,四周雜草叢生,不遠處的樹林透著荒涼。剛踏進院子,一股濃鬱的狐狸臊氣就撲麵而來,暗處仿佛有許多雙眼睛在窺視。
進屋後,一眼就看到東牆上掛著一個紅紙牌位,赫然寫著“供奉狐仙之位”。我凝神細看,隻見房梁上、牆角邊,影影綽綽擠滿了毛茸茸的影子,大小不一,有的像貓,有的快有半大孩子高,都是各類狐仙。它們擠眉弄眼,有的齜牙咧嘴充滿敵意。還有幾隻瘦小的,趴在角落裡,小眼睛委屈巴巴的看著我們!我心想這可能就是他們家真正的保家仙!都被排擠到旮旯胡同了!
我低聲對緊張的老兩口說:“這屋裡,至少擠了幾十位狐仙。”老兩口嚇得臉色發白,緊緊抓住我的胳膊。
我深吸一口氣,拿出準備好的香燭、黃紙和送仙用的“路引”。我提高聲音,對著空氣說道:“各位狐仙,這戶主人家當初不懂規矩,誤立牌位,驚擾了各位修行,是他們的不是。今日我來,替他們賠禮,也為各位指明正道。此處並非久留之所,我備了路引盤纏,請各位拿了,各歸洞府,各修其行,莫再糾纏此地了!”
說完,我點燃了路引和黃紙、金元寶。火光燃起,一股異香彌漫開來。大部分狐仙看看火光,又感應到我身上仙家的氣息,猶豫片刻後,紛紛化作一道道白影,投入火中,隨著紙灰飄散而去。
但還有幾隻體型壯碩、道行深些的狐仙,仍盤踞在房梁上,對我齜牙低吼,不肯離開,顯然是把這裡當成了自己的地盤。
“敬酒不吃吃罰酒!”我眉頭一皺,知道不動真格不行了。心中默念口訣,請胡霸龍再次附身。一股強大的威壓瞬間擴散開來。
“孽障!還敢撒野!”胡霸龍控製著我的身體,怒喝一聲,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窗戶哐當作響,狂風卷入。那幾隻狐仙被威勢所懾,卻凶性大發,化作幾道白光,帶著尖銳的爪風直撲過來!
“來得好!”胡霸龍冷笑,操控我的身體迎了上去。雖然肉眼難見,但我能清晰感覺到劇烈的碰撞,空氣中傳來“砰砰”悶響和狐仙吃痛的尖叫。胡霸龍道行高深,沒幾回合,便將那幾隻頑抗的狐仙打得哀鳴不止,“滾!再敢回來,定不饒你們!”胡霸龍一聲斷喝。那幾隻狐仙如蒙大赦落荒而逃,從窗口竄入樹林消失不見。
胡霸龍的氣息退去,我感到一陣疲憊,渾身像散了架。我對驚魂未定的老兩口說:“好了,搗亂的基本都清理了。但這個牌位不能再供在屋裡了。你們找一個偏遠的地方,用磚頭砌個小廟,不用大,能把牌位請進去就行,然後把牌位請到那兒去,跟家裡隔開!被攆走的那些野狐仙不甘心,我怕我走後他們再回來找你們撒氣!以後隻在三月三、九月九和過年時去上供上香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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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兩口連聲答應,說馬上就辦。我又重新為他們書寫了保家仙牌位,這次明確寫上:“供奉本門府保家狐仙之位”,點明隻認祖上緣法請來的那位,杜絕其他野仙再鑽空子的同時,彆的狐仙再想來,就名不正言不順了。我看了一眼堂單,進入堂口,看見他們本家的幾隻狐仙!修為也夠可以,這下可算是安穩了。
處理完這一切,我才動身返回茶館,外麵天已經徹底黑了。
回到茶館時,屋裡還亮著燈,門卻已經仔細鎖好,鑰匙仍舊放在老地方。那倆丫頭,走了還知道給我留個燈。推門進去,剛才她們坐過的那張桌子收拾得清清爽爽,茶壺、茶杯,連同那個裝茶點的小瓷碟,都已洗得乾乾淨淨,歸置在了一旁。望著這妥帖的一幕,我心裡頭忽然有一種異樣的情緒,是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今天這事兒,表麵算是了了。可後來,從一個他們介紹來的香客嘴裡,我竟聽到了那老兩口後來的情形。說也奇怪,處理完之後,他家倒真是順了些,兒子的債慢慢還上了,小孫子夜裡不哭鬨了,老兩口的身子骨也硬朗了不少。可他們非但不念好,反倒在外頭編排起我的不是,說就是因為我上門那一趟,動物園才斷了他們送草料的營生,罵我斷了他們的財路,把一切不如意都怪到了我頭上。
我聽著,心裡竟不生氣,反而有些想笑。再一打聽,才弄明白原委:動物園那邊是見他們年歲大了,送草料又累又危險,怕出什麼閃失擔不起責任,這才尋了年輕力壯的人接替。這事,跟我去沒去過,根本沒有半點乾係。
到這一刻,我才恍然明白,當初胡霸龍為何不願插手他家的事。這老兩口心裡,本就揣著一股化解不開的怨氣,還有幾分不明事理的偏執。即便沒有動物園這樁事,他們也會尋到彆的由頭,將怨氣撒在旁人頭上。
仙家看事,最看重的是心性。心性若不正,福報自然難聚!後來他們又尋上門一次,我隨便尋了個由頭,推掉了。
窗外的風還在刮,我端起茶杯,看著茶葉在水裡沉沉浮浮。這世上的因果,從來都不是一兩件事能說清的,仙家能解一時之困,卻解不了人心的偏執。
世間因果,先有因才有果。
有些債,終究還是得自己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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