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緊握著方向盤，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手機導航在進入山區後就徹底失靈，進山的路比想象中難走，好幾次車輪打滑，差點蹭到路邊的岩壁。我沒心思顧及這些，腦子裡全是朵朵和藍瀾在電話裡的哭腔，越往山上走，霧氣越濃，車燈隻能照透身前三五米的距離，再遠就是白茫茫一片，空氣中飄來一股若有若無的香味，跟朵朵在電話裡說的一樣，像茶館的香火味，但又有些不一樣。
這味道不對勁。我心裡嘀咕，騰出一隻手從背包裡摸出張黃符，攥在手心。這香氣裡裹著陰氣，聞久了容易讓人頭暈發困，顯然是迷障的一部分。
按照定位顯示，山腳的集合點就在前方不遠處。我停下車，徒步往山上走去，地上的樹葉有被踩過的痕跡，這應該是她們上山的路。
山風帶著潮氣撲麵而來，冷得人一哆嗦，那股香氣更濃了。我掏出羅盤，指針在霧氣裡瘋狂打轉，紅針忽左忽右。
走著走著眼前出現一棵歪脖子樹，樹乾向一側傾斜，枝椏扭曲，樹下的泥土被踩得結結實實，能看見好幾串重疊的腳印，顯然是藍瀾說的那棵路過四次的樹。我蹲下身，摸了摸地上的腳印，看來她們離開沒多久，或者說，剛又一次繞回了這裡。
我心裡咯噔一下，大聲喊道：“朵朵！藍瀾！”聲音在山裡回蕩，卻沒得到任何回應，隻有那若有若無的歌聲，在風裡飄得更遠了。
我沿著山路向上，趕緊找到一處空地，點燃三支香，青煙嫋嫋升起。我先朝山神恭敬一拜，低聲說明來意，隨後閉目凝神，心中快速與黃跑跑溝通，遣它快去尋人。
沒過多久，黃跑跑匆匆返回，神色慌張：“小弟馬，事情果然不簡單。那幾個女孩兒正被一女鬼纏住，那女鬼屍骨埋於不遠處一棵老樹下。此地霧氣深重，陰氣彙聚，竟讓她修成了鬼煞之身，連附近的山精野怪也都聽她號令！女鬼已經發現我了，而且也知道你來了！正讓那些精怪過來攔住你呢！”
“太放肆了！”我掏出桃木短劍，往劍身上抹了點朱砂，不就是鬼打牆嗎？說到底是陰氣結的障，破了陰氣，迷障自解。我心裡默念著，舉起短劍，朝著歪脖子樹的樹乾劈去，不是真要砍樹，是要用桃木和朱砂的陽氣，衝散聚集在樹下的陰氣。
“嗤！”的一聲，短劍劈在樹乾上，沒留下痕跡，卻激起一陣白煙，那股香氣突然變得刺鼻，風裡的歌聲也尖銳起來，不再是細碎的哼唱，而是變成了女人的哭腔，咿咿呀呀的，聽得人頭皮發麻。
我深吸一口氣，握緊短劍，心念一動：“蛇九天老仙，弟子有難！速來相助！”
“來也！”蛇九天老仙怒吼一聲：“還不速速退下！”蛇九天冷眸一掃，讓人不寒而栗。那些不成氣候的山精被嚇得一溜煙就沒影了。我繼續往前走，剛走出沒幾步，就聽見前方傳來一聲尖叫，“啊啊啊！”是喬朵朵的聲音！
是朵朵！我心裡一緊，加快腳步衝過去。我看見一小塊平坦的空地上，喬朵朵和藍瀾還有另外兩個女孩正背靠著背站著，臉色慘白，渾身發抖。她們麵前的霧氣裡，隱約有個白衣服的影子，長發垂到地上，正慢慢往她們跟前飄。“彆動！”我大喊一聲，揮起桃木短劍就衝了過去。那白影似乎沒料到我居然會找過來！
那東西猛地頓住，轉身看向我，霧氣裡露出一張模糊的臉，五官看不清楚，隻有一雙眼睛，黑洞洞的，像是兩個窟窿。
“哪來的野東西，敢在這兒作祟！”我厲聲喝道，短劍帶著朱砂劈向白影。白影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化作一縷青煙往後退去，沒入濃霧裡。
“京哥！”喬朵朵看見我，眼淚瞬間湧了出來，站起來一下飛撲到我懷裡，我趕緊扶住她。藍瀾和另外幾個女孩也圍了過來，一個個哭得說不出話，渾身抖得像篩糠。
“沒事了，我來了。”我拍著喬朵朵的後背安撫她，眼睛卻警惕地盯著四周的霧氣。
“你們怎麼跑到這兒來了？不是讓你們待在原地嗎？”我雖然有些生氣，但她們嚇成這個樣子，真的不忍心再責備她們了。
“我們……我們聽見有人喊救命…”藍瀾哽咽著說，“像是個小女孩的聲音，就在這邊……我們以為是有人遇險，就想過來看看，結果走了沒幾步，就看見那個白影子……”我心裡咯噔一下，這是迷障裡的幻聽！鬼打牆困住人後，常會用聲音、影像引誘被困者亂走，一旦離開最初的位置，就更容易被陰氣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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