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起來愣了半天神。這夢夢裡抬棺材,夢裡的老爺子還挺和氣。我們這行待久了,都知道這種夢不是白做的,裡頭準有事兒。
果不其然。天剛亮,我推開茶館的店門,還沒坐穩,第一波看事的人就來了。接著是第二波,第三波……像是約好了似的,一撥接一撥,連口水都顧不上喝。問卦的、看風水的、小孩受驚收魂的,五花八門。直忙到晚上八九點,送走最後一位,我才得空癱在椅子上,看著桌上那遝厚厚的紅票子,心裡反而更沉了,這反常的熱鬨,八成應了昨夜那場夢。
晚上,我去了金姨家,把做的夢跟她說了,還詳細描述了一下夢裡老頭的長相穿著。
金姨端聽完,還沒說話,旁邊一直悶頭抽煙的姨夫卻“噌”地站了起來,眼睛瞪得溜圓,嘴巴張了半天,才結結巴巴地指著我:“小……小蔡師傅……你……你夢裡的老頭……”
我心裡咯噔一下:“姨夫,你知道?”
姨夫猛地一拍大腿,臉上那表情,又是驚訝,又是尷尬,最後全化成了懊惱。“哎呀我的天!”他嗓門都變了調,“那……那是我爸啊!”
他重重坐回椅子,歎了口氣,煙霧繚繞裡,聲音低了下去:“我爸去世也4年了。當時家裡緊巴,骨灰就一直寄存在殯儀館。我總想著,等手頭寬裕點了,一定給他買個像樣的墓地,好好安葬。可這錢……唉,總是湊不齊。”他搓著手說道:“這……這肯定是看親家都下葬了,他……他著急了,也跟著來找你了!老爺子一輩子要強,這是嫌在殯儀館擠著,沒著沒落的……”
金姨也反應過來了,又是好笑又是好氣,白了姨夫一眼:“你這爸也真是……咋還帶湊熱鬨的!找自家人不行?非得來麻煩小蔡師傅?”
我看著姨夫那副為難又愧疚的樣子,心裡明白了七八分。便開口勸道:“姨夫,那座山,我仔細看過,風水確實不錯,藏風聚氣。要是把選墓、碑文、落葬這些全套下來,我估摸著,五千多塊錢應該能打住。”我頓了頓,聲音放得更緩,“老爺子等了這麼多年,也不容易。入土為安,對你們後人也好。”
姨夫低著頭,一口接一口地抽煙,煙霧把他整張臉都罩住了。猶豫了半天,他最終還是歎了口氣,那聲音裡帶著沉甸甸的無力感:“唉……看看吧……再看看!小蔡師傅,你放心,等手頭鬆快點了,一定!一定也給我爸把這事辦了!”
我點點頭,沒再多說。這事兒光給我的香火錢也得不少…這是我們這行的規矩,這種牽扯因果,不能白做,否則對雙方都不好。
家有本難念的經,尤其是涉及到錢,家裡又不止一個子女的時候,事情就更複雜。有些話,點到即止。
從金姨家出來,夜風涼颼颼的。我抬頭看了看天上那彎細月亮,心裡默默念叨:隻希望,另一位還在等著的老爺子,您能耐著性子,再多等些時日。您兒子,他記掛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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