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月圓夜的“獻祭”
距離月圓夜還有三天，林野幾乎沒合過眼。他把匿名短信裡的照片翻來覆去地看，照片裡陳默的傷口猙獰，血跡在月光下泛著冷光，而那個黑影的輪廓，和檔案裡1980年照片上的黑影一模一樣——沒有五官，隻有一團模糊的黑色，像是由霧氣凝聚而成。
他不敢告訴任何人短信的事，一旦走漏風聲，不僅陳默可能被殺，還會打草驚蛇，讓那個“東西”徹底藏起來。這三天裡，他每天都去老槐樹下徘徊，試圖找到黑影的蹤跡，可除了那股揮之不去的槐樹葉澀氣，什麼都沒發現。
月圓夜當天，林野提前把配槍上了膛，藏在腰間，外麵套了件寬鬆的風衣。他沒有告訴任何人自己的行蹤，隻在辦公桌上留了一張紙條，上麵寫著“如果我沒回來，就把檔案交給市局”。
晚上十點，月亮升到中天，銀白色的月光灑在老槐樹上，把樹枝的影子拉得很長，像無數隻黑色的手在地麵上蠕動。林野走到樹下，周圍靜得可怕，隻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還有自己越來越響的心跳。
“我來了，放了陳默。”林野對著空氣喊道，聲音在空曠的後院裡回蕩，沒有任何回應。
就在這時，老槐樹的樹乾突然劇烈震動起來，樹洞深處傳來一陣“嘎吱嘎吱”的聲響，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裡麵掙紮。林野握緊腰間的槍，一步步走向樹洞——洞口的泥土正在慢慢隆起，像是有什麼東西要從裡麵鑽出來。
突然，一隻手從樹洞裡伸了出來，抓住了林野的腳踝！那隻手很冷，皮膚像是樹皮一樣粗糙，指甲又長又黑，上麵還沾著暗紅色的泥土。林野嚇得渾身一僵，低頭一看，是陳默！他的臉上布滿了血汙，眼睛裡充滿了恐懼，嘴裡不斷發出“嗬嗬”的聲音，像是有什麼東西卡在喉嚨裡。
“陳默！你怎麼樣？”林野蹲下身，想要把他拉出來，可陳默的身體像是被什麼東西牢牢地卡在樹洞裡，怎麼拉都拉不動。
就在這時，一陣“撲棱撲棱”的振翅聲傳來，無數隻黑色的烏鴉從四麵八方飛來，落在老槐樹的樹枝上，紅色的眼睛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死死地盯著林野，像是在等待某種信號。
“你終於來了，林警官。”一個沙啞的聲音從樹洞裡傳來，不是陳默的聲音，也不是人類的聲音，更像是無數個聲音重疊在一起，帶著一股冰冷的寒意，“我等這一天，等了三十年。”
林野猛地站起身，握緊了腰間的槍：“你是誰？你到底想乾什麼？”
“我是誰？”那個聲音笑了起來，笑聲裡滿是嘲諷，“我是被冤枉的秀才，是被吊死的陳阿婆，是失蹤的林溪，是所有死在這棵樹下的人！我是‘鴉咒’，是這棵樹的‘魂’！”
話音剛落，樹洞深處突然噴出一股黑色的霧氣，霧氣在空中凝聚成一個黑影，正是照片裡的那個黑影！黑影沒有五官，隻有一團模糊的黑色，肩膀上站著一隻巨大的烏鴉，烏鴉的翅膀展開有兩米多長，紅色的眼睛像兩盞紅燈籠，嘴裡叼著一顆人的眼球，眼球上還連著幾縷血絲。
“你把他們都變成了你的‘養料’，對不對？”林野的聲音發顫，他終於明白了——這棵老槐樹不是普通的樹，它是一個“活物”，靠吸食人類的怨念和生命來存活，而那些失蹤和死亡的人，都被它吸收了，變成了它的一部分。
“養料？”黑影笑了，“他們是‘祭品’！是那些說謊者的‘祭品’！張誠騙保，李為民作偽證，王慶倒賣假藥，他們都該成為我的‘祭品’，為他們的謊言付出代價！”
黑影伸出一隻黑色的手，指向陳默：“他本來也該是‘祭品’，可他太蠢了，以為自己能掌控‘鴉咒’，結果反被我控製。現在，他是你的‘祭品’，如果你想救他，就必須找一個新的‘祭品’來換——一個說謊的人，一個足夠‘罪惡’的人。”
林野的心臟猛地一沉。他知道黑影在逼他——要麼看著陳默被樹吸收，要麼就找一個無辜的人來當“祭品”，成為和黑影一樣的“怪物”。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林野拔出槍，對準黑影，“就算我死，也不會讓你再傷害任何人！”
“死？”黑影不屑地笑了，“你以為你能殺得了我？我是這棵樹的‘魂’，隻要樹還在，我就永遠不會死！”
它揮了揮手，樹枝突然瘋狂地舞動起來，像無數條鞭子一樣朝著林野抽來。林野連忙躲閃，可樹枝太多了，他的胳膊還是被抽中了，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疼得他齜牙咧嘴。
烏鴉們也開始攻擊，它們俯衝下來，用鋒利的爪子抓林野的臉，用尖嘴啄他的眼睛。林野一邊躲閃，一邊開槍，可子彈穿過黑影的身體，根本沒有任何作用，反而激怒了它。
“既然你不肯聽話，那我就先吸收了他！”黑影怒吼一聲，樹洞突然傳來一股強大的吸力，陳默的身體開始慢慢被往樹洞裡拉，他的皮膚正在慢慢變成樹皮的顏色，臉上的表情越來越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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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林野嘶吼著，衝過去抓住陳默的手，想要把他拉出來。可吸力太大了，他的身體也開始慢慢向樹洞靠近，樹皮的味道越來越濃，像是要鑽進他的五臟六腑裡。
就在這時，他突然想起檔案裡的記載——清朝時期的秀才，臨死前詛咒“說謊者，眼珠落，鴉啄魂，永不散”。他猛地抬頭，看向黑影肩膀上的烏鴉，烏鴉嘴裡還叼著那顆眼球，正是王慶的眼球！
“你不是‘鴉咒’，你是那個秀才的怨念！”林野大喊道，“你根本不是在‘審判’說謊者，你是在利用他們的怨念來增強自己的力量！你就是個騙子！”
黑影的身體猛地一震，像是被說中了痛處。它的輪廓開始變得模糊，黑色的霧氣不斷消散：“你……你胡說！我是在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林野冷笑，“你為了增強自己的力量，不惜傷害無辜的人，林溪隻是個孩子，她做錯了什麼？陳阿婆隻是想揭露真相，她又做錯了什麼？你根本就是個自私的怪物！”
黑影的情緒越來越激動，身體消散得越來越快。烏鴉也開始不安地叫起來，嘴裡的眼球掉在地上，瞬間變成了一灘黑色的液體，被樹根吸收了。
“我不會放過你的！”黑影發出一聲淒厲的嘶吼，身體徹底消散在空氣中，隻留下一股淡淡的槐樹葉澀氣。
樹洞的吸力消失了，林野連忙把陳默拉出來。陳默已經昏迷了過去，身上的傷口還在流血，但呼吸已經平穩了。林野抱起陳默，快步向醫院跑去，他知道，黑影雖然消失了，但老槐樹還在，那個秀才的怨念也還在，這場“鴉咒”，可能還沒有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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