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現實裡的“餘波”
林野從老槐樹下走回警局時，天剛蒙蒙亮，晨霧還沒散儘，街道上隻有零星的環衛工在清掃落葉。他的胳膊還在隱隱作痛，那是被趙偉守層者幻象）的手術刀劃中的傷口，雖然在“鴉域”裡的經曆像一場荒誕的夢，但傷口的痛感卻真實得紮心——後來他才知道，那道傷口是他在衝進樹洞時，被樹乾上的尖刺劃到的，隻是當時的恐懼讓他混淆了記憶。
警局的大門虛掩著，小王趴在接待室的桌子上睡著了，手裡還攥著一張通緝令，上麵是趙偉的照片。林野輕輕走過去，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小王身上，剛轉身，就看到技術科的老張拿著一份報告走過來，眼睛裡布滿血絲：“林隊，你總算回來了！趙偉的dna比對結果出來了，和李梅指甲縫裡的第二份dna完全吻合！還有，我們在他國外診所的地下室裡，找到了大量當年市立醫院的假藥，和你從老槐樹下找到的鐵皮盒子裡的一模一樣！”
林野接過報告，指尖劃過“趙偉”兩個字，心裡五味雜陳。那個在“鴉域”裡變成變態守層者的趙偉，在現實裡同樣是個冷血的惡魔——他不僅和王慶一起倒賣假藥、殺害張姐和李梅的妹妹，還在國外繼續用假藥牟利，二十年來，不知道害了多少人。
“老周的下落查到了嗎？”林野想起那個消失在審訊室裡的老法醫，聲音低沉。
老張的臉色暗了下來，搖了搖頭：“監控隻拍到他走出審訊室，然後就消失在警局後麵的小巷裡，小巷裡沒有監控，我們排查了所有出口，都沒有找到他的蹤跡。不過，我們在他的家裡，找到了一個密室，裡麵藏著大量1993年到2000年的屍檢報告副本，還有王慶和趙偉給他的彙款記錄，總共有兩百多萬。”
林野的拳頭猛地握緊。老周不僅幫王慶和趙偉做假屍檢報告，還收了他們的錢，當了二十年的“內鬼”。他的消失，恐怕不是被“鴉域”吞噬，而是早就計劃好的逃跑——審訊室裡的烏鴉羽毛和黑色液體，很可能是他提前準備好的，用來製造“被詛咒帶走”的假象，掩蓋自己逃跑的真相。
“繼續查，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找到老周。”林野的聲音帶著怒火，“他手上沾了太多人的血，不能讓他就這麼跑了。”
當天下午，林野去醫院看望陳默。陳默已經轉出了重症監護室，坐在病床上看報紙，臉上的疤痕淡了很多，眼神也平靜了不少。看到林野進來，他放下報紙，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林警官，我聽說了，趙偉被抓了，王慶的罪行也曝光了，謝謝你。”
“不用謝我，是你留下的日記和證據，幫了我很多。”林野坐在病床邊，把張姐還活著的真相告訴了陳默，“1993年張姐沒有死，是被王慶和趙偉藏了起來，2000年才被趙偉殺害，埋在老槐樹下。我們已經找到了她的屍骨，會好好安葬她的。”
陳默的眼睛紅了，他低下頭，用被子捂住臉，肩膀微微顫抖：“外婆當年最擔心的就是張姐，現在張姐可以安息了，外婆也可以安息了。”
林野拍了拍陳默的肩膀，沒有說話。他知道，陳默心裡的愧疚和痛苦，需要時間來慢慢撫平。
離開醫院時，林野收到了一個包裹，寄件人是陳言。打開包裹，裡麵是一本泛黃的相冊，裡麵貼著陳阿婆、陳言和陳默小時候的照片，還有一張陳言的留言：“林警官，謝謝你毀掉了‘鴉域’他以為的），我要去國外找我失散多年的母親，以後不會再回來了。陳默就拜托你多照顧，他是個好孩子，隻是走錯了路。”
林野看著照片裡陳阿婆慈祥的笑容，心裡一陣溫暖。他把相冊收好，心裡明白，陳言選擇離開，是為了開始新的生活，也是為了讓陳默徹底擺脫過去的陰影。
接下來的一個月，林野和小王忙著追查老周的下落，整理王慶和趙偉的罪證。在警方的全力追查下，老周的蹤跡終於浮出水麵——他沒有離開本市，而是躲在郊區的一個廢棄工廠裡，靠之前攢下的錢生活。
警方在廢棄工廠裡抓獲老周時，他正蜷縮在角落裡，手裡拿著一瓶酒，嘴裡不斷念叨著“陳阿婆饒了我”“張姐饒了我”，精神已經瀕臨崩潰。看到林野進來，他突然衝過來，抓住林野的胳膊，眼睛裡布滿血絲：“是王慶逼我的！是他讓我做假屍檢報告的！我不想的！我不想殺人的！”
“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林野的聲音冰冷，“你當年選擇幫他們的時候，就應該想到今天的下場。那些被你害死的人，不會原諒你。”
老周被帶走時，突然朝著老槐樹的方向跪下，磕了三個頭，嘴裡喊著“我錯了”，眼淚和鼻涕混在一起，狼狽不堪。林野看著他的背影，心裡沒有絲毫同情——做錯了事，就要付出代價，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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