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槐影裡的血紋
林野往後山跑時,槐花香裡的腥氣越來越重,像摻了稀釋的血。天暗得比往常快,樹枝的影子斜斜地貼在地上,像無數隻枯瘦的手,抓著他的腳踝往陰影裡拽。
黑煙的源頭在後山的老槐樹下——那棵樹比庇護所的槐花樹粗三倍,樹乾上刻滿了和青銅碎片一樣的紋路,紋路裡滲著黑紅色的黏液,順著樹皮往下淌,在樹根處積成一小灘,映著暮色泛著冷光。更詭異的是,樹周圍的草全枯了,地上留著一圈圈細小的腳印,大小和新接來的孩子差不多,卻沒有走向任何方向,像是在原地繞著樹走了無數圈,最後憑空消失。
“林隊!”張衛國舉著手電追上來,光束掃過樹乾時,那些紋路突然亮了一下,像有血在裡麵流,“這紋路不對勁,我剛才在趙硯堂的據點裡見過類似的,刻在失控池的底部,當時沒在意……”他的話沒說完,手電光裡突然閃過一道黑影,貼著樹乾往上爬,速度快得像陣風,等他們抬頭時,隻看見樹枝晃了晃,落下幾片沾著黑黏液的葉子。
林野剛要伸手摸樹乾上的紋路,兜裡的青銅碎片突然發燙,燙得他猛地縮回手——碎片表麵的紋路竟和樹乾上的連在了一起,像有根無形的線牽著,把他往樹跟前拽。布偶的銀線纏在他手腕上,繃得筆直,末端微微顫抖,指向樹根處的那灘黏液,像是在警告“彆碰”。
就在這時,安安的電話突然打過來,聲音發顫:“林隊,你快回來!那個……那個雙馬尾小女孩,她手裡的木雕不對勁!”
林野往回跑時,心臟跳得發緊。剛衝進庇護所的院門,就聽見孩子的哭聲——雙馬尾小女孩坐在地上,手裡的木雕掉在旁邊,木雕上的紋路正滲著血,像從木頭裡長出來的一樣,順著紋路往下滴,在地上積成小小的一灘。更恐怖的是,小女孩的手掌被木雕上突然冒出來的細刺紮破了,血珠滲出來,一碰到空氣就變成了黑色,和樹乾上的黏液一模一樣。
“彆碰她!”蘇振海舉著酒精噴壺衝過來,剛要往小女孩手上噴,布偶的銀線突然彈起來,纏住噴壺的噴嘴,銀線燙得發紅,“布偶說……這血裡有‘東西’,碰了會被纏上!”
林野蹲下來,盯著地上的木雕——木雕上的紋路已經完全變紅,像用血畫出來的,在暮色裡隱隱發光,而那些光組成的形狀,竟和安安爺爺日誌裡沒寫完的符號一模一樣。他突然想起小女孩說的“戴黑帽子的叔叔”,剛要開口問,小女孩突然抬起頭,眼睛裡沒有焦點,嘴角卻往上咧著,用一種不屬於她的、沙啞的聲音說:“‘巢’快開了……你們都得進來……”
這話剛說完,庇護所裡的燈突然全滅了。黑暗裡,不知哪個方向傳來輕輕的腳步聲,踩著槐樹葉,沙沙響,像是在往孩子們的房間走。布偶的銀線突然瘋狂地扭動起來,順著地麵往樓梯口爬,銀線走過的地方,留下一道淡淡的紅光,像在畫一條逃生的路,卻又在中途突然拐了個彎,指向了安安爺爺日誌裡夾著的那張舊照片——照片上,戴金絲眼鏡的趙硯堂身邊,除了陳敬山,還有個模糊的黑影,戴著頂黑帽子,手裡攥著個和小女孩手裡一模一樣的木雕。
林野摸出手槍,往樓梯口走。黑暗裡,槐花香的腥氣更濃了,混著若有若無的呼吸聲。他突然聽見身後傳來孩子的笑聲,不是安辰他們的,是個陌生的、細細的聲音,貼著他的耳朵說:“你手裡的碎片,是‘鑰匙’哦……”
他猛地回頭,手電光裡什麼都沒有,隻有一片黑暗。但地上的木雕,不知何時已經立了起來,木雕上的血紋亮得刺眼,指向樓梯上方——那裡,孩子們的房間門,正慢慢開了一條縫,縫裡滲出一縷黑煙,形狀和後山的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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