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槐影下的碎鑰
林野撐著地麵爬起來時,掌心沾了層黏膩的黑液,蹭在褲腿上竟留下一道淡紅色的印子,像沒乾的血。他轉頭看向星12和蘇振海——兩人正靠在牆角喘氣,被藤蔓纏過的手腕上留著深紫色的勒痕,勒痕裡滲著細如發絲的黑絲,正慢慢往手臂上爬,像活的寄生蟲。
“這黑絲在往血管裡鑽!”蘇振海捏著自己的手腕,指尖能摸到皮下跳動的異物,“得趕緊找地方處理,再拖下去會鑽進心臟!”星12咬著牙扯掉袖口,露出小臂上的黑印——那印子已經從點狀變成了線狀,和日誌上的人臉符號輪廓漸漸重合,“先找安安,她帶著碎片和日誌,比我們危險。”
林野點點頭,目光落在地上那截發紅的銀線上——布偶的斷口還在泛著微光,像一串被掐滅的火星,正朝著後山的方向輕輕顫動。他彎腰撿起銀線,指尖剛碰到,就感覺一股微弱的拉力傳來,像有人在那頭輕輕拽著,“跟著銀線走,布偶能找到安安。”
三人往後山走時,夜色裡的槐花香越來越濃,濃得發膩,混著若有若無的腥甜,吸進肺裡像沾了層黏液。路過庇護所的院門時,林野突然停住腳——地上散落的槐花瓣竟慢慢聚在一起,拚成了一個個小小的人臉,花瓣的白色裡透著淡紅,像浸過血,人臉的眼睛是兩個黑洞,正盯著他們的腳步,跟著他們往前挪。
“彆盯著花瓣看!”蘇振海突然按住林野的肩膀,應急燈的光掃過花瓣——每個花瓣的背麵都印著細小的符號,和青銅碎片上的一模一樣,“這是‘巢’的‘眼睛’,能記住我們的氣味,走到哪都能跟上。”
林野立刻移開目光,卻聽見身後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響——是之前被藤蔓纏過的那幾個孩子,他們正從庇護所裡走出來,腳步僵硬得像提線木偶,後頸的黑印亮著淡紫色的光,手裡攥著從地上撿的槐樹枝,樹枝的頂端削得尖尖的,像小刀子,正朝著他們的方向挪。
“他們被‘巢’控製了!”星12掏出腰間的電擊槍,卻又猶豫著放下——槍頭對著的是孩子的胸口,“不能傷他們,得想辦法驅散黑印裡的東西!”
林野突然想起懷裡的破影筆,筆身還在泛著微光。他掏出筆,對著最近的一個小男孩舉起——筆尖的微光剛碰到男孩的黑印,男孩就像被燙到似的往後縮,黑印裡的黑絲瞬間退了回去,眼睛裡的純黑也淡了些,恢複了一點清明:“林隊……我好冷……”
可沒等林野再靠近,男孩突然渾身一顫,眼睛又變成了純黑,手裡的槐樹枝猛地刺過來,速度快得像閃電。林野側身躲開,樹枝擦著他的胳膊劃過,在衣服上留下一道口子,口子邊緣立刻沾了層黑液,像被腐蝕過。
“快走!破影筆隻能暫時壓製!”張衛國的聲音突然從前麵傳來——他正扶著安安躲在一棵槐樹下,安安懷裡的布偶隻剩下半截,銀線斷口的紅光更亮了,“孩子們被‘引路人’盯著,走不了!”
林野衝過去時,看見安安的手背上沾著黑液,懷裡的日誌正發燙,紙頁上的人臉符號在瘋狂扭動,像要從紙裡鑽出來。“布偶……布偶的另一半在洞裡……”安安的聲音發顫,指著老槐樹的方向,“我們剛到這,就看見洞裡飄出好多影子,布偶突然斷了,一半被影子拽進了洞!”
林野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老槐樹的樹根洞口已經擴大了一倍,洞口裡泛著淡紫色的光,光裡飄著無數個半透明的影子,每個影子都攥著一截銀線,像是在爭搶什麼。其中一個影子特彆熟悉,紮著雙馬尾,手裡舉著半塊青銅碎片,正是小諾的影子——她的影子被無數根細藤纏著,卻還是拚命把碎片往洞口外遞,碎片的紅光在紫光裡格外刺眼。
“小諾!”安安想往前衝,卻被張衛國拽住,“彆過去!洞口裡的影子會勾人的魂!”
話音剛落,洞口裡突然傳來趙硯堂的聲音,沙啞得像破鑼:“林警官,把碎片交出來,我讓小諾的影子出來——不然她會永遠困在‘巢’裡,變成新的‘引路人’!”
林野抬頭看向洞口,趙硯堂的影子正飄在最前麵,手裡攥著半截布偶,布偶的銀線正往他的影子裡鑽,“你不是趙硯堂,你隻是‘巢’的傀儡。”他舉起破影筆,筆尖的微光對著趙硯堂的影子,“真正的趙硯堂已經被‘巢’消化了,你隻是他的‘殼’。”
趙硯堂的影子突然暴怒,手裡的布偶猛地往洞口裡拽,小諾的影子立刻被拉得往後退,碎片的紅光也淡了些:“彆管我是不是傀儡!你想救小諾,想找第三塊碎片,就得進洞!‘巢’的核心在下麵,你父親的‘影子’也在下麵——你不想見他嗎?”
林野的心臟猛地一沉——父親的影子。他想起日誌上的人臉符號,想起父親的舊照片,想起洞口裡飄著的無數個影子,突然攥緊了破影筆:“我進洞,但你得放了小諾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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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隊!不能去!”蘇振海拉住他,“洞口裡的紫光是‘噬魂霧’,進去會被抽走記憶,變成和趙硯堂一樣的傀儡!”
可沒等林野回應,洞口裡的紫光突然暴漲,小諾的影子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手裡的青銅碎片突然裂開,掉下來一小塊,順著洞口飄出來,落在林野的腳邊。碎片剛碰到地麵,就和他懷裡剩下的半塊碎片產生了共鳴,紅光瞬間裹住了他的手,燙得他指尖發麻。
“碎片碎了……”安安的聲音帶著哭腔,“布偶說,碎片一碎,‘巢’的核心就會醒得更快……”
林野撿起腳邊的碎塊,碎片的紅光裡突然浮現出一行小字:“三碎鑰,引魂路,巢心醒,無人出。”他剛看清字,碎片就突然發燙,鑽進了他的掌心,留下一道紅色的印子,像個小小的符號。
洞口裡的趙硯堂突然大笑起來,笑聲裡混著無數個聲音:“你以為碎片是完整的?錯了!第三塊碎片早就碎成了三塊,小諾手裡的隻是一塊——另外兩塊,一塊在你父親的影子裡,一塊在‘巢’的核心裡!你想湊齊碎片,就得一步步往‘巢’的最深處走,直到變成我們的一員!”
林野剛要說話,突然感覺掌心的印子開始發燙,順著血管往心臟的方向爬。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腕,竟也慢慢浮現出一道黑印,和孩子們後頸的一模一樣。更恐怖的是,周圍的槐樹葉突然全部轉了方向,葉子的正麵朝著洞口,背麵的符號在月光下泛著光,拚成了一張巨大的人臉,正對著他冷笑。
“林隊!你的手!”星12指著他的掌心,印子已經變成了人臉符號的形狀,“你被‘巢’標記了!”
林野攥緊拳頭,掌心的印子更燙了,卻也讓他看清了洞口裡的景象——在無數個影子的最深處,有一個黑色的漩渦,漩渦裡飄著一個模糊的影子,穿著白大褂,戴著金絲眼鏡,正是他父親的影子。父親的影子手裡舉著一塊青銅碎塊,正對著他的方向,像是在指引,又像是在召喚。
“遊戲開始了,林警官。”黑帽子叔叔的聲音突然從漩渦裡傳來,沙啞得像從地底下鑽出來,“湊齊三塊碎鑰,就能見到你父親——但記住,每湊齊一塊,你就離‘巢’更近一步,離‘人’更遠一步。”
林野抬頭看向洞口,父親的影子還在漩渦裡飄著,小諾的影子還在拚命往外賣遞碎塊,孩子們的黑印還在發光,掌心的印子還在發燙。他知道,自己沒有選擇——要麼進洞,湊齊碎片,毀掉“巢”,救回所有人;要麼留在外麵,看著所有人變成傀儡,永遠困在這片槐樹林裡。
他把破影筆遞給安安,又把日誌塞給她:“你們在這裡等著,用破影筆壓製孩子們的黑印,彆靠近洞口。如果我半小時沒出來,就帶著孩子們往山下跑,永遠彆回來。”
安安剛要說話,林野已經轉身朝著洞口走去。掌心的印子越來越燙,像在給他指路,周圍的槐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像無數個聲音在低語:“下來……下來……”
他走進洞口的瞬間,紫光立刻裹住了他,像掉進了冰水裡,無數個記憶碎片往他腦子裡鑽——有父親在實驗室裡流淚的畫麵,有安安爺爺被藤蔓纏住的畫麵,有小諾被黑帽子叔叔抓住的畫麵。這些碎片像針一樣紮著他的腦子,讓他想停下,卻又被掌心的印子拉著,一步步往漩渦的方向走。
洞口外,安安懷裡的日誌突然瘋狂發燙,紙頁上的人臉符號突然清晰起來,露出了眼睛——眼睛裡映著洞口裡的景象,林野正一步步走向黑色漩渦,而漩渦裡的父親影子,正慢慢朝著他伸出手,手裡的青銅碎塊,在紫光裡泛著冷光。
布偶剩下的半截銀線突然亮了起來,順著洞口往裡爬,像在跟著林野,又像是在給外麵的人傳遞消息。安安攥緊銀線,眼淚掉在上麵,銀線竟慢慢滲出細小的血珠,拚成了三個字:“彆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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