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麵罩下的“舊痕”
林野的手背已經腫得發亮,皮膚下的藤條像蚯蚓似的拱動,每一次蠕動都帶著鑽心的疼,疼得他指尖發麻,連斧頭都快握不住。包圍圈裡的傀儡慢慢往前挪,腳步整齊得像被牽線的木偶,他們的眼睛渾濁得能看見裡麵漂浮的藤須,嘴角不斷往下淌淡綠色的黏液,滴在腐葉上,發出“滋滋”的腐蝕聲——那黏液落到哪裡,哪裡的野草就會瞬間枯萎,變成灰黑色的粉末。
神秘女人舉著藥劑瓶,腳步沒動,手電筒的光卻突然轉向林野的胸口:“你的布偶在動。”她的聲音透過麵罩傳來,帶著點奇怪的回響,“它在怕我的藥劑——你就不好奇,為什麼我會有和你手裡一樣的藥?”
林野低頭,口袋裡的布偶果然在微微顫動,銀線從口袋縫裡鑽出來,末端繃得筆直,對著女人手裡的藥劑瓶,像在警告。他咬著牙,手背的疼痛已經蔓延到小臂,皮膚下的藤條似乎已經纏上了血管,每一次心跳都帶著牽扯的疼:“你到底是誰?和四號是什麼關係?”
女人突然笑了,笑聲透過麵罩變得沉悶,卻讓林野的後頸一陣發涼——這笑聲他好像在哪聽過,像小時候鄰居家那個總在深夜哭的女人,又像父親實驗記錄裡提到的“實驗員”。她慢慢抬起手,指尖碰到麵罩的卡扣,似乎要摘下來,可就在卡扣快要彈開時,最前麵的傀儡突然發出一聲刺耳的嘶吼,藤條從他們的袖口、領口瘋狂鑽出來,像無數條小蛇,朝著林野的方向撲過來。
林野本能地揮起斧頭,斧刃砍在最前麵那個傀儡的胳膊上——沒有血,隻有一股腥甜的藤液噴出來,濺在他的臉上,那味道像腐爛的水果混著鐵鏽,嗆得他直咳嗽。更恐怖的是,被砍斷的胳膊沒有掉下來,反而從斷口處鑽出更多的細藤,像根係似的往他的斧頭柄上纏,瞬間就把斧柄裹得嚴嚴實實。
“彆砍他們!”女人突然喊了一聲,手電筒的光掃過傀儡的後頸——每個傀儡的後頸都有個淡灰色的印子,和小諾之前的黑印一模一樣,隻是形狀更扭曲,像個沒完成的符號,“他們還活著!藤條隻是寄生在脊髓裡,你砍傷他們,等於在幫藤條擴散!”
林野的動作頓住了。他看著眼前的傀儡——其中一個穿藍色外套的,衣角還彆著個小小的奧特曼徽章,那是安辰之前送給新孩子的;另一個紮著雙馬尾的,發梢還沾著點槐花——是小諾!他的心臟猛地一沉,手裡的斧頭“哐當”一聲掉在地上:“小諾?你怎麼會在這裡?”
雙馬尾傀儡沒有回應,隻是機械地往前挪,藤條從她的發間鑽出來,慢慢纏上林野的手腕。林野不敢躲,怕碰傷她,可就在藤條快要碰到他皮膚時,女人突然衝過來,把手裡的藥劑瓶往小諾的後頸一按——藍色藥液順著黑印滲進去,小諾的身體突然劇烈抽搐,藤條像被燙到似的往回縮,從她的發間、袖口退出來,落在地上蜷成一團,很快就變成了灰黑色的粉末。
“這是臨時抑製劑,隻能撐半小時。”女人收起空藥瓶,麵罩後的光掃過林野的手背,“你的情況更糟,藤條快纏上心臟了,再不用藥,就算救回來也會留下終身癱瘓的後遺症。”她從口袋裡掏出另一支藥劑,遞過來,“這是最後一支,你要麼現在用,要麼等會兒和這些傀儡一起變成藤條的養料。”
林野盯著藥劑瓶,瓶身的標簽邊緣有個細小的劃痕——這個劃痕他太熟悉了,是父親當年用鋼筆尖劃的,為了區分真藥和假藥。他猶豫著伸手去接,指尖剛碰到瓶身,就感覺口袋裡的布偶突然劇烈顫動,銀線像瘋了似的纏住他的手腕,往回拽——銀線的末端,正對著女人實驗服的袖口。
他順著銀線的方向看去,女人的實驗服袖口卷著,露出一小截手腕,手腕上有一道淡粉色的疤痕,形狀像個“7”——那是安安爺爺日誌裡畫過的疤痕!當年研究小組裡,隻有安安爺爺的助手“”手腕上有這樣的疤,而日誌裡寫著,“在1998年的實驗事故中失蹤,疑被‘四號’滅口”。
“你是‘’?”林野的聲音發顫,“安安爺爺的助手?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女人的身體僵了一下,手電筒的光晃了晃,照在她的手腕上:“看來你翻過那本日誌。”她沒有否認,隻是慢慢往後退,包圍圈裡的傀儡突然停下腳步,不再往前挪,“我沒死,隻是被四號囚禁了二十年,幫他培育寄生藤——直到昨天,我才找到機會逃出來,順便帶了幾支藥劑。”
林野剛要追問,突然感覺心臟傳來一陣劇痛——是藤條纏上來了!他疼得彎下腰,冷汗瞬間濕透了衣服,視線開始模糊,隱約看到女人的麵罩慢慢摘了下來——露出一張布滿疤痕的臉,左臉頰的疤痕和四號的一模一樣,隻是更淺,而她的右眼下方,有顆小小的痣,和父親舊照片裡“”的痣位置分毫不差。
“救……救小諾……”林野的意識開始渙散,手背的藤條已經爬到了手肘,“藥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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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蹲下來,把藥劑遞到他嘴邊:“喝下去,就能暫時壓製藤條。”她的聲音突然軟了下來,帶著點哭腔,“我知道你在懷疑我,可現在隻有我能幫你——四號在前麵的山洞裡藏了‘母藤’,隻要毀掉母藤,所有寄生藤都會枯萎,孩子們就能得救。”
林野張開嘴,剛要咬住藥劑瓶,突然看到女人的指甲縫裡沾著點東西——是槐花粉!隻有庇護所的槐花才會有這樣的粉,她怎麼會沾到?而且小諾的雙馬尾裡,藏著一根銀色的線,不是布偶的銀線,是安安編手鏈用的彩線——小諾明明被四號帶走了,怎麼會有安安的線?
一個可怕的念頭突然鑽進他的腦子裡:眼前的“”是假的?小諾也是假的?
他猛地偏頭,避開藥劑瓶,剛想伸手去抓女人的手腕,卻感覺心臟的劇痛突然加劇,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在他昏過去之前,他聽到女人的聲音變得冰冷,像四號的語氣:“終於等到你放鬆警惕了……母藤還等著你的‘血’當養料呢。”
黑暗裡,他感覺自己被人抬了起來,腳步聲和藤條的“沙沙”聲混在一起,朝著某個方向走去。口袋裡的布偶還在顫動,銀線慢慢纏上他的手指,像在做最後的掙紮。而他不知道,在他昏過去的瞬間,小諾“傀儡”的嘴角,悄悄咧開了一個和四號一模一樣的笑,雙馬尾裡的彩線,慢慢變成了細小的藤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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