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伐木場的“電鋸嵌體”
山林深處的廢棄伐木場藏在一片密林中,生鏽的電鋸斜插在地上,鋸片上還沾著黑褐色的汙漬,像是乾涸的血與藤液的混合物。木板搭建的工棚塌了一半,露出裡麵堆著的朽木,每根木頭縫裡都纏著細藤,風一吹就發出“吱呀”的輕響,像有人在工棚裡磨牙。
“進去躲躲,寄生狼暫時追不上來。”星12扶著蘇振海,兩人都快撐不住了——星12的傷口已經化膿,每走一步都牽扯著疼;蘇振海的胳膊徹底腫了,皮膚下的藤脈像蚯蚓似的鼓著,泛著刺眼的綠光,說話都開始斷斷續續,“先……先看看有沒有能用的東西……”
安安抱著布偶,牽著昏昏沉沉的安辰,走進唯一還算完整的工棚。工棚裡彌漫著鬆脂和腐木的混合味,角落裡堆著幾個舊安全帽,其中一個的帽簷上纏著半根銀灰色藤條,輕輕一碰就碎成粉末。布偶的黑色銀線突然繃緊,末端指向工棚深處的儲藏室,灰光微弱得像隨時會熄滅:“裡麵……有東西在動……”
張衛國不在,沒人敢貿然上前。星12握緊僅剩的匕首,慢慢挪到儲藏室門口,門虛掩著,裡麵傳來“滋滋”的聲響——不是藤條蠕動的聲音,是金屬摩擦的聲音,像電鋸在空轉。她深吸一口氣,猛地推開房門——
儲藏室裡的景象讓她瞬間僵住,連呼吸都忘了。
房間中央,一台老舊的電鋸被牢牢固定在地麵上,無數根銀灰色藤條從電鋸的機身裡鑽出來,纏在一具早已變形的屍體上——是個伐木工人,他的身體和電鋸焊在了一起,藤條從他的眼眶、喉嚨、傷口裡鑽出來,鑽進電鋸的齒輪裡,形成一個詭異的“嵌體”。電鋸的開關被藤條死死按住,鋸片在緩慢轉動,邊緣沾著淡綠色的藤液,地上散落著幾根帶血的手指骨,正是人類的指骨。
更恐怖的是,嵌體的頭突然轉了過來——一半臉已經被藤條覆蓋,另一半腐爛得露出白骨,眼眶裡的藤條像蛇信似的伸縮,盯著星12,喉嚨裡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電鋸的轉速突然加快,朝著她的方向“嗡”地衝過來。
“小心!”蘇振海用儘最後力氣,推了星12一把,自己卻沒躲開,電鋸的藤條纏住了他的腿,往鋸片上拖。他死死抓住旁邊的木柱,指甲摳進木頭裡,疼得渾身發抖:“快……帶孩子們走……彆管我……”
安安抱著布偶,突然衝過去,把布偶的銀線往嵌體的藤條上纏——銀線剛碰到藤條,嵌體的動作就僵住了,電鋸的轉速慢了下來,藤條開始微微顫動,像是在害怕。“蘇醫生!快掙脫!”
星12立刻衝過去,匕首砍向纏在蘇振海腿上的藤條。藤條被砍斷,卻噴出一股淡綠色的黏液,濺在蘇振海的腿上,瞬間燒出幾個小洞,露出裡麵泛綠的皮膚。蘇振海疼得倒在地上,卻還是指著儲藏室的角落:“那裡……有個鐵盒……是之前實驗小組的……”
安安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角落裡果然有個生鏽的鐵盒,上麵刻著“神經研究小組”的字樣。她衝過去,打開鐵盒——裡麵裝著兩支密封的抑製劑,還有一張泛黃的紙條,上麵是父親的字跡:“伐木場下有硫磺礦道,可通安全區,礦道入口需用青銅碎片開啟。”
“有抑製劑!還有安全區的線索!”安安驚喜地大喊,剛想把抑製劑遞給蘇振海,嵌體突然又動了起來,電鋸的轉速恢複正常,朝著她的方向撲過來。原來布偶的銀線已經徹底變黑,失去了壓製力,軟塌塌地垂在地上。
“快拿碎片!”蘇振海指著鐵盒裡的半塊青銅碎片——和林野的三塊碎片能拚成完整的符號,“礦道入口在……電鋸下麵……”
星12立刻抱起安安,往電鋸的方向跑。嵌體的藤條纏住了她的胳膊,電鋸的鋸片離她的臉隻有幾厘米,她卻死死抓住電鋸的機身,用力往上抬——電鋸下麵果然有個暗門,上麵刻著青銅碎片的符號。安安立刻把碎片嵌進去,“哢噠”一聲,暗門緩緩打開,裡麵傳來“嘩嘩”的水流聲,是硫磺礦道的山泉。
“孩子們快下去!”星12把孩子們一個個送進暗門,蘇振海也被安辰扶著走了下去。安安最後一個下去,回頭看時,嵌體已經掙脫了布偶,電鋸的鋸片朝著暗門的方向砍過來,星12為了擋住它,胳膊被鋸片劃開一道深口子,鮮血混著藤液流下來。
“星12姐!快下來!”安安伸手去拉她。
星12剛想跳下來,嵌體的藤條突然纏住了她的腳踝,往電鋸上拖。她看著安安伸出的手,突然笑了,用力把安安往暗門裡推:“照顧好孩子們……找到安全區……”
暗門“哐當”一聲關上,外麵傳來電鋸的轟鳴聲和星12的慘叫聲,很快就歸於寂靜。安安癱坐在礦道裡,抱著布偶,眼淚掉在布偶上,黑色的銀線突然微微動了動,指向礦道深處,像是在告訴她,必須繼續走下去。
礦道裡彌漫著濃鬱的硫磺味,山泉從旁邊流過,水溫很高,能暫時壓製藤條。蘇振海靠在岩壁上,注射了一支抑製劑,胳膊的腫脹稍微消了點,卻還是虛弱得站不起來。孩子們靠在他身邊,安辰慢慢醒了過來,看著漆黑的礦道,小聲問:“星12姐……還會回來嗎?”
沒人回答。礦道深處傳來“滴答”的水聲,混著遠處隱約的藤條蠕動聲,像在提醒他們,危險還沒結束。安安握緊手裡的青銅碎片,碎片上的符號在硫磺光下泛著微弱的光,她知道,星12用生命為他們換來了時間,他們必須找到安全區,不能辜負她的犧牲。
礦道越走越寬,前方慢慢出現一絲光亮。安安扶著蘇振海,帶著孩子們,朝著光亮處走去——那裡或許是真正的希望,或許是新的噩夢,但他們已經沒有退路,隻能一步一步,在黑暗中尋找活下去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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