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通道裡的“記憶藤影”
實驗通道裡的硫磺味混著腥甜氣,濃得讓人窒息。安安舉著布偶,銀線泛著的綠光勉強照亮身前兩步路,地麵的積水裡映出扭曲的影子,分不清是人的輪廓,還是水裡蠕動的藤須。孩子們攥著她的衣角,腳步發顫,偶爾踩到水裡的碎石,發出“哢嗒”的輕響,在空曠的通道裡撞出回聲,像有東西在暗處跟著他們。
走了約莫一刻鐘,通道左側的岩壁突然滲出淡綠色的黏液,黏液順著石縫往下淌,在地麵彙成一片小小的水窪。安安剛想提醒孩子們繞開,水窪裡突然浮出一個模糊的人影——穿著白大褂,戴著老花鏡,手裡攥著本實驗日記,正是安安的爺爺。
“爺爺!”安安下意識地往前衝,卻被布偶的銀線拽住手腕——銀線的綠光突然變暗,貼在黏液上微微發燙,像是在抗拒這道人影。
人影慢慢從水窪裡站起來,動作僵硬得像提線木偶,嘴角掛著詭異的笑,手裡的日記一頁頁自動翻開,露出裡麵的字跡:“安安,快到安全區了,爺爺在裡麵等你。”可仔細看,字跡的邊緣泛著藤液的綠色,最後幾頁的紙頁上,還沾著細小的藤須,像是從岩壁裡長出來的。
“彆信他!是藤影製造的幻象!”安辰突然喊出聲——他之前在庇護所見過類似的幻境,知道這些影子會模仿親人的模樣誘捕獵物。話音剛落,人影的臉突然扭曲,老花鏡滑落,露出裡麵爬滿藤須的眼睛,喉嚨裡發出“咕嚕”的怪響,手裡的日記瞬間變成藤條,朝著安安的臉抽過來。
安安趕緊後退,匕首砍斷迎麵而來的藤條,斷藤濺出的黏液落在地上,腐蝕出一個小坑。而那道人影,在藤條被砍斷後,慢慢化作一灘黏液,滲回岩壁的石縫裡,隻留下那本實驗日記,攤在地上,最後一頁寫著一行新的字:“安全區在通道儘頭,鑰匙是你手裡的布偶。”
“布偶是鑰匙?”安安撿起日記,指尖剛碰到紙頁,就被上麵的藤須紮了一下,一絲淡綠色的黏液順著指尖鑽進皮膚,手臂瞬間泛起一陣刺痛,皮膚下的血管隱約透出綠色,像是有藤蟲在往裡鑽。
布偶的銀線突然劇烈顫動,綠光朝著通道深處亮得刺眼。前方的黑暗裡,傳來“咚咚”的心跳聲,比之前“巢”的心核跳動更沉,更有力,每跳一次,通道的岩壁就微微震動,石縫裡滲出更多的黏液,黏液裡浮著細小的“囊”,每個囊裡都裹著半片指甲或一縷頭發,像是之前犧牲者的殘片。
“安安姐,你看前麵!”走在最後的小女孩突然指向通道儘頭——那裡透出一點微弱的白光,白光周圍的岩壁上,爬滿了半透明的藤膜,藤膜裡裹著無數個模糊的人影,有的蜷縮著,有的掙紮著,像是被封在琥珀裡的獵物。而白光的正中央,立著一根一人粗的藤柱,藤柱上纏著個黑色的布包,布包的邊角露出半塊青銅碎片,和安安手裡的鑰匙紋路一致。
“那是……安全區的入口?”安安的心跳加快,卻又不敢放鬆警惕——四號的紙條還在口袋裡,“安全區是巢的繭房”這句話像根刺,紮在她的心上。
布偶的銀線突然朝著藤柱的方向伸過去,綠光與白光交織在一起,岩壁上的藤膜突然劇烈蠕動,裡麵的人影紛紛轉向他們,嘴裡發出“救我”的低語,聲音嘶啞得像砂紙磨過石頭,聽得人頭皮發麻。最靠近他們的一塊藤膜突然破裂,裡麵鑽出一根細藤,纏著半塊孩子的衣角,朝著安辰的方向伸過來。
“快往前走!彆碰藤膜!”安安拉著孩子們往前跑,心跳聲越來越近,藤柱上的黑色布包也越來越清晰。她能看到布包上繡著的符號,正是“巢”的核心圖騰,而布包的縫隙裡,滲出淡綠色的黏液,黏液滴在地上,瞬間長出細小的藤芽,朝著他們的方向瘋長。
離藤柱還有幾步遠時,布偶的銀線突然失控,猛地拽著安安往藤柱上撞。她拚命掙紮,卻感覺銀線裡傳來一股巨大的拉力,像是有東西在藤柱裡“吸”著布偶。與此同時,通道入口的方向傳來四號的狂笑聲,混著藤條拖動的“沙沙”聲:“安安,你終於來了!布偶是‘巢’的引魂器,你手裡的鑰匙,就是打開新核心的最後一步!”
安安的心臟瞬間沉到穀底——她終於明白,布偶從一開始就不是保護她的工具,而是“巢”用來定位、引誘她的“誘餌”,而通道儘頭的“安全區”,根本就是四號為她準備的“共生體容器”。
藤柱上的黑色布包突然裂開,露出裡麵的東西——是半顆黑色的藤核,核上嵌著安安爺爺的工牌,工牌周圍纏著無數根細藤,細藤的末端,正朝著安安的方向慢慢伸過來。而岩壁上的藤膜裡,人影們的低語突然變成整齊的呼喊:“加入我們……變成共生體……永遠不分開……”
孩子們嚇得縮成一團,安辰緊緊抱著安安的胳膊:“安安姐,我們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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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看著眼前的藤核,又看了看身邊的孩子,手裡的匕首握得更緊。她知道,現在後退已經來不及了,通道入口已經被藤條堵住,而布偶的銀線還在往藤核上拽。她深吸一口氣,突然舉起匕首,朝著布偶的銀線砍過去——她要毀掉這把“鑰匙”,就算同歸於儘,也不能讓四號的陰謀得逞。
匕首剛碰到銀線,通道的心跳聲突然變得急促,藤核的表麵爆發出刺眼的綠光,岩壁上的藤膜瞬間破裂,無數根藤條從裡麵鑽出來,朝著他們的方向撲過來。安安閉上眼,等著藤條纏上來,卻聽到身後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是林野的聲音,清晰而堅定:“安安!快躲開!我來幫你!”
她猛地睜開眼,看到通道入口的方向,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朝著他們衝過來,手裡舉著一把燃燒的硫磺火把,火把的光映亮了他半邊被藤條覆蓋的臉——是林野!他還活著!
可沒等她反應過來,林野身後的藤條突然纏住了他的腿,把他往通道外拽。林野回頭,朝著安安大喊:“布偶的銀線能反製藤核!快用它刺向藤核的裂縫!”
安安看著被藤條拖拽的林野,又看了看眼前的藤核,心裡做了個決定。她撿起地上的布偶,握緊銀線,朝著藤核的裂縫衝過去——她要相信林野,就算這是新的陷阱,也要賭一把。
銀線剛碰到藤核的裂縫,藤核突然發出“滋啦”的聲響,綠光瞬間暗了下去,岩壁上的藤條也停止了蠕動。可就在這時,通道深處的黑暗裡,傳來一陣更沉的心跳聲,比之前的更有力,更恐怖,像是有更龐大的“巢”體,正在慢慢蘇醒。
安安心裡一沉——她知道,自己可能又掉進了一個更大的坑裡,而這個坑的主人,或許根本不是四號,而是藏在通道最深處,那個從未露麵的“巢”的真正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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