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井底主巢的“意識囚籠”
藤條纏上腳踝的瞬間,林野感覺像是被冰錐紮進了肉裡。
不是冷,是刺骨的“麻”——淡紫色的藤液順著藤條滲進皮膚,順著血管往上爬,所到之處的神經都像被燒斷了,右腿的藤脈瞬間鼓脹起來,比之前粗了一倍,青紫色的紋路爬過膝蓋,往大腿根蔓延,像要把整隻腿都裹進藤條裡。
“林隊!彆碰藤條!”
安安的聲音從主巢方向傳來,帶著哭腔的嘶吼。林野艱難地抬頭,透過晃蕩的紫色光霧,看到她被三根粗藤纏在主巢的根須上,雙手被反綁在身後,布偶碎片還攥在掌心,銀線已經發黑,卻還在微微顫動,試圖往林野的方向伸。孩子們被圍在主巢中央的藤繭裡,有的還在昏睡,有的睜著眼睛,臉上滿是恐懼,卻不敢出聲,隻能死死咬著嘴唇。
主巢就盤踞在井底中央,像一團巨大的黑色肉瘤,表麵布滿了凸起的“囊”,每個囊裡都裹著模糊的人影——有的穿著礦工服,有的穿著實驗服,甚至有個囊裡裹著半具孩子的身體,皮膚已經和藤條融在一起,手指還在微微抓握,像是還在掙紮。最讓林野頭皮發麻的是主巢頂端的“核心”——一顆拳頭大的黑色光球,表麵爬滿了銀灰色的藤須,每根藤須都連著一個囊,像在給囊裡的人影“輸送養分”。
“你終於來了,我的‘容器’。”
一個沙啞的聲音突然在井底回蕩,不是來自某個方向,而是直接鑽進林野的腦子裡,和他身體裡藤母的意識重疊在一起。林野的太陽穴突然一陣劇痛,眼前開始出現幻象——他看到張衛國被藤條纏在驛站的門框上,燒火棍斷在手裡,臉上還帶著沒散去的決絕;看到星12被伐木場的電鋸嵌體拖走,匕首掉在地上,上麵還沾著他的血;看到蘇振海被藤屍拖進礦縫,最後揮著手,嘴裡喊著“保護好孩子們”。
“這些人,都是因為你死的。”腦子裡的聲音帶著嘲諷的笑意,“你要是早點和我融合,他們就不用死了,我們可以永遠待在一起,變成完美的共生體。”
“閉嘴!”林野嘶吼著,舉起斧頭朝著纏在腳踝的藤條砍過去。斧刃砍在藤條上,發出“滋啦”的聲響,淡紫色的藤液濺在臉上,燒得皮膚生疼。可藤條隻是斷了半截,剩下的部分反而更快地往他的小腿纏,根須鑽進傷口裡,和他身體裡的藤脈連在了一起。
瞬間,無數碎片化的記憶湧進林野的腦子裡——不是他的,是囊裡那些人的。有礦工臨死前對家人的思念,有實驗員發現藤母秘密時的恐懼,還有孩子哭著喊媽媽的聲音。這些記憶像針一樣紮進他的意識裡,和他自己的記憶攪在一起,讓他分不清哪些是真實,哪些是藤母製造的幻象。
“林隊!用工牌!工牌能破幻象!”
安安的聲音像一道光,刺破了混亂的意識。林野猛地回過神,摸出枕頭下帶來的工牌,狠狠按在腳踝的傷口上。金屬牌麵剛碰到藤液,就發出“嗡”的輕響,淡紫色的藤條瞬間收縮,像被燙到似的往後退,腦子裡的聲音也消失了,幻象隨之散去。
可沒等他鬆口氣,主巢突然劇烈顫動起來,頂端的黑色光球爆發出刺眼的紫光,所有囊裡的人影都開始劇烈掙紮,藤須瘋狂地往林野的方向伸,像是要把他拽進主巢裡。安安被藤條拽得往前一撲,布偶碎片從掌心滑落,掉進主巢的根須裡,瞬間被藤條纏了起來,銀線突然亮起白光,朝著光球的方向燒過去,卻隻燒斷了幾根細藤,就熄滅了。
“沒用的。”腦子裡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帶著憤怒,“你以為一個破工牌能擋住我?安安爺爺早就把你選成了新的‘主容器’,你的身體裡流著能讓我進化的血,你逃不掉的!”
林野的身體突然不受控製地往前邁,右腿的藤脈像有自己的意識,拖著他往主巢走。他死死攥著斧頭,想砍向自己的右腿,卻發現手臂也開始發麻,左臂的藤脈也鼓脹起來,往手腕的方向爬。孩子們的哭聲從藤繭裡傳來,安安的嘶吼聲越來越近,可他卻控製不了自己的身體,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離主巢越來越近,離那些蠕動的囊越來越近。
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主巢的根須時,口袋裡突然傳來一陣冰涼的觸感——是之前在硫磺提煉站找到的半塊青銅碎片。碎片剛碰到他掌心的汗,就發出微弱的藍光,藍光順著他的手臂爬過去,碰到藤脈的瞬間,藤脈突然停止了蠕動,青紫色的紋路慢慢變淡。
林野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這是“巢”的碎片!之前“巢”被毀掉時,他撿了半塊藏在身上,沒想到現在能壓製藤母的意識!他趕緊把碎片掏出來,按在右腿的藤脈上,藍光瞬間擴散開來,藤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收縮,身體的控製權也慢慢回來了。
主巢似乎察覺到了威脅,黑色光球突然爆開,無數根細藤從裡麵鑽出來,朝著林野的方向撲過來。安安趁機用力掙紮,咬斷了纏在手腕的藤條,抓起地上的布偶碎片,朝著主巢的光球碎片扔過去:“林隊!光球是主巢的弱點!快砍碎它!”
林野握緊斧頭,借著藍光的掩護,朝著光球碎片衝過去。可就在斧頭快要碰到碎片時,他突然看到主巢最深處的一個囊——裡麵裹著的人影穿著白大褂,戴著老花鏡,手裡還攥著一本實驗日記,正是安安的爺爺!
爺爺的眼睛突然睜開,渾濁的瞳孔裡沒有藤條,隻有清晰的恐懼,他對著林野無聲地張嘴,像是在說“彆過來”。林野的斧頭頓在半空,心裡突然湧起一個可怕的念頭:安安的爺爺根本沒死,他是被藤母困在囊裡,當成了“意識源”,而自己手裡的青銅碎片,真的是在壓製藤母,還是在激活爺爺的意識,讓他變成新的藤母容器?
藍光突然開始閃爍,身體裡的藤脈再次鼓脹起來,這次的力量比之前更強,像是有什麼東西要從他的皮膚裡鑽出來。井底的紫色光霧越來越濃,主巢的心跳聲越來越快,林野看著眼前的光球碎片,又看著囊裡爺爺的眼睛,手裡的斧頭重得像灌了鉛——他到底該砍下去,還是該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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