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陶片下的“古符陰影”
林野的鋤頭剛刨開第三壟土,指尖就觸到了不一樣的觸感——不是紅薯根須的粗糙,也不是碎石的堅硬,是帶著溫涼釉麵的滑膩,像摸到了埋在土裡的舊瓷碗。他頓了頓,小心翼翼撥開周圍的濕土,一塊巴掌大的陶片慢慢露出來,胎土是深褐色的,邊緣帶著被歲月磨圓的缺口,正麵卻刻著一道從未見過的符號:不是爺爺的灰黑紋路,也不是影母的暗紅圖騰,是淡青色的、像藤蔓纏繞成的環形符,符心嵌著一個細小的“人”形刻痕,看著像某種古老的祭祀圖案。
“挖到什麼了?”安安提著竹籃走過來,籃裡裝著剛摘的青椒,沾著的露水落在田埂上,暈開一小片濕痕。她湊過來看時,林野正用袖口擦陶片上的泥,淡青色的符號被擦得發亮,竟隱隱透出一點微光——不是符號液體的冷光,是像玉石反光似的溫潤感,卻讓林野手腕的舊疤曾纏過噬魂藤)突然傳來一陣細微的麻意,像有根細針輕輕紮了一下。
“是塊老陶片,上麵的符號沒見過。”林野把陶片遞過去,指尖剛離開,陶片的微光就暗了下去,像怕生似的。安安接過來翻看著,指尖碰到符心的“人”形刻痕時,突然“呀”了一聲,迅速把陶片遞回來:“這刻痕……摸著像活的,剛才好像動了一下!”
林野再接過陶片時,卻沒感覺到異常,隻是胸口那點幾乎摸不到的“小石子”爺爺殘魂碎片)突然輕輕跳了一下,像被什麼東西驚到了。他把陶片湊到陽光下細看,才發現“人”形刻痕的邊緣,藏著極細的裂紋,裂紋裡卡著一點暗紅色的粉末,湊近聞時,有股淡淡的、類似陳年血鏽的味道——和當年在礦道裡聞到的符號液體氣息截然不同,卻更古老,更沉鬱。
“這土以前是老李家的墳地吧?”安安突然想起什麼,往紅薯地深處指了指,“去年開墾時,還挖到過幾塊碎骨頭,當時老中醫說,這地底下可能埋著更早的東西。”林野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那片土色比周圍深些,風吹過時,竟有幾片枯黃的草葉繞著那片地打轉,像被什麼東西困住了似的。
他正想再挖挖看有沒有其他陶片,遠處突然傳來村民的喊聲:“林小子!快去看看你家狗!在村西頭的老井邊扒土呢!”林野心裡一緊,和安安往村西頭跑,剛到井邊就愣住了——他們養的小狗正趴在井沿邊,對著井口狂吠,爪子扒開的土裡,露著半塊和他手裡一模一樣的陶片,陶片上的淡青色符號正亮著,映得井口的水麵泛著一層詭異的青光。
“這井有年頭了,聽說以前是祭祀用的。”趕來的老村長蹲在井邊,看著土裡的陶片歎氣,“前幾天就有娃說,夜裡看到井裡有光,我還以為是眼花了。”林野蹲下來,小心地把井邊的陶片挖出來,兩塊陶片拚在一起,正好能對上一半的環形符,符心的“人”形刻痕也連在了一起,隻是拚接處的裂紋裡,暗紅色粉末更多了,像在慢慢滲出來。
就在這時,小狗突然不叫了,朝著井裡伸著脖子,像是在看什麼。林野順著它的目光往井裡看,水麵的青光越來越亮,竟慢慢浮現出一道模糊的影子——不是人的倒影,是那道環形符的影子,符心的“人”形刻痕正在慢慢轉動,像在朝著某個方向“指”。
“快把陶片拿開!”安安突然拉了林野一把,她指著林野手裡的陶片,符心的“人”形刻痕竟真的動了,刻痕的“手臂”正朝著紅薯地的方向彎,像在指引什麼。林野趕緊把陶片塞進布包,水麵的青光瞬間暗下去,影子也消失了,隻留下井裡的水泛著一圈圈漣漪,像什麼東西剛沉下去。
回紅薯地的路上,林野總覺得布包裡的陶片在發燙,隔著粗布都能感覺到那股溫潤的熱度,手腕的舊疤也時不時傳來麻意,像在提醒他什麼。安安走在他身邊,小聲說:“剛才老中醫說了,這陶片上的符號,有點像他以前在山那邊的古廟裡見過的,說是‘引魂符’,專門用來……找埋在地下的東西。”
林野突然停住腳步,想起剛才井裡的影子、陶片的指引,還有紅薯地底下的陳年血鏽味——這些不是巧合,是有人在故意讓他們發現這些陶片,或者說,是陶片裡藏著的東西,在“找”他們。他摸了摸脖子上的嬰兒骨片,骨片竟也帶著一點微弱的暖意,和布包裡的陶片像是在互相感應,卻又帶著一絲抗拒,像在警惕什麼。
夕陽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林野看著手裡的兩塊陶片,突然意識到,他和安安守護的平靜生活,不是被爺爺的殘魂打破,也不是被影母的零件威脅,而是被埋在這片土地下、更古老的秘密盯上了。那些淡青色的符號,那些會動的刻痕,還有井裡的影子,都在指向一個他從未接觸過的領域——比礦脈更深,比符號更早的,屬於這片山穀的“原始秘密”。
回到家時,林野把陶片放在窗台上,月光照在上麵,淡青色的符號又亮了起來,符心的“人”形刻痕這次不再轉動,而是朝著礦脈的方向,輕輕“亮”了一下。他看著那道微光,突然想起父親懷表夾層裡的一張殘紙,上麵畫著類似的環形符,旁邊寫著一行模糊的字:“古符醒,地脈動,活人祭,舊魂歸……”
林野的心臟猛地一沉,他知道,這一次的威脅,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隱蔽,也更恐怖——它不是藏在礦脈裡的零件,也不是附在身上的殘魂,而是埋在這片土地下,和山穀共生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舊東西”,而他手裡的陶片,就是喚醒這一切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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