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坐在他對麵的,利物浦的傳奇後衛傑米·卡拉格,則呈現出了一種截然不同的精神狀態。
他憋著笑,整張臉漲得通紅,肩膀一抽一抽的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起來。在內維爾的哀嚎聲中,他終於忍不住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笑得前仰後合,差點從椅子上直接摔下去。
“哈哈哈哈……加裡……哦我的上帝……哈哈哈哈……讓我喘口氣……”卡拉格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眼淚都出來了,“我收回我之前所有的話!這是曼聯本世紀以來最成功的一筆引援!不是為了競技,是為了喜劇!”
“我等不及了!我真的等不及要看他們第一場比賽了!”他拍著桌子,臉上寫滿了幸災樂禍的狂喜,“這絕對是年度最佳喜劇!我甚至願意花錢買票進去看!不,我要申請一個場邊機位,我要近距離欣賞這門偉大的行為藝術!”
全世界都在狂歡,全世界都在嘲諷。
似乎每一個人,都認定了高仇向就是那個從東方來的,準備把英超搞得天翻地覆的徹頭徹尾的足球小醜。
除了一個人!
……
蘇格蘭,阿伯丁郡。
一處遠離塵囂、靜謐而又奢華的鄉間豪宅裡。
壁爐裡的火光,將牆壁上掛滿的榮譽獎牌和冠軍照片映照得閃閃發光。空氣中彌漫著陳年木料和高級紅酒混合的,名為“歲月”和“傳奇”的味道。
亞曆克斯·弗格森爵士,這位一手締造了紅魔王朝的傳奇教父,正安靜地坐在他最愛的扶手沙發裡麵無表情地看著牆上那台巨大的液晶電視。
電視屏幕上正定格在高仇向那張平靜而又張狂的臉上,下方滾動的新聞標題是觸目驚心的紅字——《“他懂個屁!”——曼聯新帥炮轟瓜迪奧拉!》
他的妻子凱西端著一杯熱茶走過來,看了一眼電視,眉頭瞬間就皺了起來。
“亞曆克斯,看看這個。”她抱怨道,語氣裡充滿了擔憂,“他們從哪兒找來的這個瘋子?他在胡說八道些什麼?伍德沃德的腦子是被驢踢了嗎?”
弗格森沒有說話。
他隻是緩緩地抬起手,端起了麵前茶幾上那杯早已醒好的產自波爾多頂級酒莊的紅酒。
酒液在杯中輕輕晃動,呈現出一種深邃而又迷人的寶石紅色。
他將酒杯送到唇邊,輕輕地抿了一口。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變慢了。
凱西還在旁邊數落著電視裡那個年輕人的不著調,而弗格森的思緒卻仿佛穿過了二十多年的時光,回到了遙遠的過去。
他想起了一個同樣口無遮攔,同樣狂妄自信,敢於挑戰一切權威的家夥。那個叫布萊恩·克拉夫的混蛋,當年也是這樣,走到哪裡就把媒體的頭條帶到哪裡。
他又想起了年輕時的自己。
那個初到曼徹斯特的蘇格蘭鄉下佬,不也是這樣,麵對著一群桀驁不馴沉迷於酒精的所謂大牌球星,放下豪言:“我來這裡的目的,就是要把利物浦從他媽的王座上給踢下去!”
那時候,所有人也都說他是個瘋子。
想到這裡,弗格森的嘴角在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情況下,竟然緩緩地勾起了一絲笑意。
那是一種充滿了懷念、欣賞,和一絲棋逢對手般的複雜的笑。
他放下酒杯,終於開口了。
聲音沙啞,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不,親愛的!”
“他們沒有找一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