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夫·瓊斯感覺自己快要編不下去了。
而演播室裡所有的攝像機鏡頭，都像聚光燈一樣，死死地對準了加裡·內維爾那張已經漲成了豬肝色的臉。
內維爾的嘴唇哆嗦了好幾下，他感覺自己的喉嚨裡像是堵了一塊滾燙的烙鐵。
他能說什麼？
說高仇向的戰術是瞎貓碰上死耗子？40的比分，就像四個響亮的耳光，正反手抽在他臉上。
說萊斯特城踢得太差？這不等於是說他自己眼光不行，賽前吹了半天的鐵桶陣，結果是個紙糊的燈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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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一旁的卡拉格，這位利物浦名宿，強忍著笑，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結果“噗嗤”一下，差點沒噴出來。他趕緊用戰術板擋住自己的臉，肩膀劇烈地抖動著。
全世界的球迷，都在等著內維爾的回答。
終於，在漫長的世紀煎熬後，加裡·內維爾，這位昔日的紅魔鐵衛，緩緩地抬起了頭。
他推了推自己的眼鏡，整理了一下領帶，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種學者般的、充滿了睿智光芒的嚴肅表情。
“戴夫，”他開口了，聲音不大，但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權威性，“在評論這場比賽之前，我必須為我賽前的淺薄言論，向高指導，以及所有曼聯球迷，致以最誠摯的歉意。”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組織語言。
“我之前，完全理解錯了。我以為，高指導所說的‘回家戰術’，是一種簡單的、粗糙的反擊。現在看來，我錯了，我錯得離譜！”
“這哪裡是簡單的反擊？這是一種全新的足球哲學！一種後現代解構主義的、追求極致攻防轉換效率的革命性打法！”
演播室裡的卡拉格，聽到“後現代解構主義”這個詞，手裡的戰術板“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內維爾完全沒理他，自顧自地，越說越興奮，眼神裡甚至綻放出了“真理”的光芒。
“你們看！上半場那三十分鐘的控球，那不是無效倒腳！那是在催眠！是在用一種近乎於行為藝術的方式，來麻痹對手的神經，消耗對手的意誌！”
“然後，在對手最鬆懈的那一刻，用最野蠻、最不講理的方式，給予致命一擊！這像什麼？這就像一位太極宗師，用看似綿軟的招式，將對手引入自己的氣場，然後，在最關鍵的時候，用一記剛猛的寸拳，解決戰鬥！”
“哈蘭德的身體，拉什ford和格林伍德的速度，德容的視野……這些都不是孤立的！它們在高指導的戰術體係裡，被完美地整合成了一個有機體！一個高效、致命的戰爭機器！”
“他給所有沉迷於傳控，沉迷於複雜戰術的教練，都上了一課！他告訴我們，足球，歸根結底，是把球送進對方球門的遊戲！大道至簡！這才是足球的真諦！這是革命性的！我宣布，從今天起，我就是‘高學’最忠實的信徒！”
一番話說完，內維爾長出了一口氣，仿佛完成了一場神聖的布道。
演播室裡，寂靜無聲。
戴夫·瓊斯和卡拉格，都已經徹底呆滯了。他們張著嘴，看著眼前這個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加裡·內維爾，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衝擊。
半晌，主持人戴夫才顫抖著聲音，問出了最後一個，也是所有觀眾最關心的問題。
“那……加裡……關於那個……鞋……”
內維爾的臉頰，無法控製地抽搐了一下。
他清了清嗓子，義正言辭地說：“能夠親眼見證這樣一場革命性的、足以載入足球史冊的比賽，並且為自己的淺薄付出一點小小的代價，我覺得……非常榮幸！下周的節目，我會兌現我的諾言！能夠為‘高學’的傳播添磚加瓦，是我的榮幸！”
他說完，挺直了腰板，臉上甚至帶著一絲神聖和驕傲。
……
與此同時，曼聯主教練辦公室。
高仇向四仰八叉地躺在自己的老板椅上，雙腳翹在辦公桌上，手裡正刷著手機。
屏幕上，是網友們用八倍速播放製作的“內維爾吃鞋承諾”鬼畜視頻，下麵配的是《好運來》。
評論區已經炸了：
【高指導：聽說你要吃鞋？給你加個餐，不用謝！】
【一上來就給內維爾整了個硬活兒，笑死我了。】
【後現代解構主義都出來了，我願稱內維爾為‘高學’帶頭人！】
【催更！什麼時候吃？我要看蘸番茄醬的！】
高仇向樂得前仰後合，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
就在這時，他腦海裡，響起了係統那冰冷的提示音。
【叮！恭喜宿主完成英超首秀，取得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
【叮！檢測到宿主行為引發巨大輿論風暴，媒體風向發生180度逆轉，達成“打臉名宿”成就！】
【綜合評定：s級。獎勵發放：教練點數+5。】
高仇向看著係統界麵上，自己那剛剛從瀕危線上拉回來的點數餘額，內心毫無波瀾。
他關掉手機，伸了個懶腰，看著窗外老特拉福德璀璨的燈光，撇了撇嘴。
“鬼才個屁。”
“我就是讓他們跑快點，把球往門裡踢而已。”
“這屆網友，真是沒見過世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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