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卡靈頓的戰術會議室，氣氛凝重。
輸球，加上俱樂部被稅務局調查的傳聞，讓球員們一個個都無精打采，像是霜打了的茄子。
高仇向走上講台，打開了投影儀。
他沒有像往常一樣直接布置戰術，而是先播放了一段視頻。視頻裡，是博比·查爾頓、喬治·貝斯特、坎通納、弗格森……是曼聯曆史上一次又一次的輝煌瞬間。
“先生們，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視頻播放完畢，高仇向的聲音響起，“你們在擔心外麵的新聞，擔心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但是，看看你們身上的隊徽，想想那些為這件球衣戰鬥過的人。”
“他們遇到過的困難，比我們現在大得多。慕尼黑空難之後，所有人都以為曼聯完了，但我們站了起來。弗格森爵士剛來的時候，被利物浦壓得喘不過氣，所有人都嘲笑他，但他把他們從王座上拉了下來。”
他的聲音越來越大，充滿了煽動性。
“現在，輪到我們了！整個世界都想看我們死，整個世界都等著我們分崩離析！他們說我們完蛋了，說我們是騙子，是罪犯！那又怎麼樣？！”
他重重地一拍桌子，發出一聲巨響。
“我們就去他們的地盤，去那個十萬人的諾坎普，當著全世界的麵，狠狠地給他們一記耳光！讓他們閉嘴！”
“我不管稅務局，我不管媒體，我隻管你們。隻要你們在場上為我拚命，就算天塌下來，我替你們扛著！”
他開始畫餅，畫一張前所未有的大餅。
“想象一下，我們從諾坎普凱旋而歸的場景！想象一下，當你們用一場勝利，回應了所有質疑，那會是多麼傳奇的一件事！你們的名字，將會和那些傳奇一起，被刻在老特拉福德的曆史上！”
這番混雜著雞血、雞湯和傳銷式畫餅的演講，竟然奇跡般地點燃了球員們心中那點即將熄滅的火苗。
他們的眼神，從迷茫變得堅定。球隊的士氣值，肉眼可見地回升了一截。
高仇向心裡鬆了口氣。穩住軍心，隻是第一步。接下來，該去搞點數了。
……
巴塞羅那。
歐冠淘汰賽的賽前新聞發布會，座無虛席。
來自世界各地的記者，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把話筒和鏡頭對準了那個走進來的東方男人。他們準備好了上百個刁鑽刻薄的問題，準備將這個處於風暴中心的可憐蟲撕成碎片。
“高先生，關於稅務部門的調查，你有什麼想說的嗎？你認為曼聯會因此被扣分甚至降級嗎？”一個英國記者率先發難。
高仇向摘下墨鏡，慢悠悠地擦了擦，然後對著話筒說：“我隻是一名足球教練，我的工作是研究怎麼踢贏巴塞羅那，不是研究英國稅法。至於降級？如果你是指把對手的士氣降到零級，那我很有信心。下一個。”
這輕描淡寫的回答，讓記者們感覺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一名來自加泰羅尼亞當地的記者站了起來，他挺著胸膛，用一種居高臨下的語氣問道：“高教練，你的球隊剛剛輸給了南安普頓，士氣低落，而且深陷醜聞。而巴塞羅那在聯賽中勢如破竹，梅西的狀態好得驚人。請問，你覺得曼聯有什麼機會，哪怕是萬分之一的機會，能從諾坎普帶走一場勝利？”
這個問題，充滿了挑釁和不屑。
全場的目光，都聚焦在高仇向身上。
隻見高仇向沒有立刻回答，反而露出了一個困惑的表情。他身體前傾，湊近話筒，用一種非常誠懇的語氣，向提問的記者請教道：
“這位先生，你好。在回答你的問題之前，我能先問一個小問題嗎？畢竟我是第一次帶隊來這裡，對本地的一些情況不太了解。”
會場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想知道，這個中國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高仇向的臉上，帶著一種求知若渴的真誠，他的聲音通過擴音器傳遍了整個發布廳。
“我就想問一下……現在的諾坎普球場……還限高嗎？”
死寂。
整個新聞發布廳，陷入了長達三秒鐘的，詭異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