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場哨聲撕裂了老特拉福德的夜空,整座球場仿佛變成了一座正在噴發的活火山。
球員通道裡,高仇向像個沒事人一樣,一手插兜一手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自己的領帶,仿佛剛剛經曆了一場激情澎湃、熱血沸騰的32絕殺逆轉的,是另外一個人。
他的身後,是他的對手尤爾根·克洛普。
德國人標誌性的棒球帽歪在一邊,眼鏡上蒙著一層水汽,臉上的表情是一種混雜著震驚、不甘、困惑以及一絲“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剛剛經曆了什麼”的迷茫。
他那套引以為傲的能把對手跑死的“重金屬搖滾”足球,今天被人用一種更野蠻、更瘋狂、更不講道理的“死亡金屬”給活活吼斷了電。
就在兩人即將擦肩而過,走進各自命運的更衣室時,高仇向突然停下腳步轉過頭。
“尤爾根!”他喊道。
克洛普抬起頭,眼神裡還帶著戒備。
高仇向的臉上,露出一個在德國人看來極度欠揍但又莫名真誠的笑容。
“喝一杯?”他指了指主隊教練辦公室的方向,“我辦公室有剛從德國空運來的啤酒,純正的巴伐利亞風味。”
克洛普愣住了!
球員通道裡所有豎著耳朵準備聽兩位主帥賽後“友好交流”的記者,也全都愣住了。
雙紅會!英格蘭國家德比!剛剛上演了93分鐘絕殺!
你不在新聞發布會上互相陰陽怪氣,不在媒體麵前吹胡子瞪眼,你居然邀請對方去你辦公室喝啤酒?
這是什麼操作?打了一架之後發現彼此是失散多年的異父異母的親兄弟嗎?
克洛普的腦子飛速運轉,他想過無數種可能。
這是羞辱?鴻門宴?還是這個年輕的東方人,在用一種他無法理解的東方哲學來對自己進行精神上的二次打擊?
但看著高仇向那清澈得不含一絲雜質的眼神,克洛普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好!”
於是,在無數道震驚的目光中,在閃光燈劈裡啪啦的交響樂裡,輸掉比賽的利物浦主教練,跟著贏下比賽的曼聯主教練走進了老特拉福德的主隊辦公室。
這一幕迅速被記者們用各種角度的鏡頭捕捉,配上各種聳人聽聞的標題傳向了全世界。
辦公室裡,高仇向真的從一個小冰箱裡拿出了兩瓶掛著冰霜的德國啤酒。
沒有勝利者的炫耀,也沒有失敗者的沮喪。
兩人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碰了一下瓶子,然後各自灌了一大口。
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似乎也帶走了比賽中那令人窒息的火藥味。
良久,克洛普放下了酒瓶,轉頭看著身邊這個比自己兒子大不了幾歲的年輕人,終於問出了那個盤旋在他腦子裡幾乎讓他cpu燒毀的問題。
“你是怎麼做到的?”
他問的不是那個絕殺球,也不是某一個戰術細節。他問的是,為什麼他的球隊在21領先已經把曼聯徹底衝垮的情況下,對手還能像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樣滿血複活,甚至比開場時還能跑?
這不科學!這不足球!這簡直是玄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