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靈頓訓練基地,一號新聞發布廳外,已經是人山人海,長槍短炮。
全世界的體育記者,就像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從全球各地彙集而來,每個人臉上都寫著抑製不住的興奮,準備見證一場史無前例的公開處刑,或者是一場驚天動地的世紀反轉。
但此時,距離發布會開始還有一個小時,真正的風暴中心,在高仇向的主教練辦公室內。
這裡的氣氛,與其說緊張,不如說……詭異。
高仇向正像一個話劇導演,在給自己的男主角做著最後的“演技輔導”。
他的麵前,站著已經“大徹大悟”的弗倫基·德容。
荷蘭人手裡沒有劇本,臉上也沒有被脅迫的痛苦,反而帶著一種……奇異的亢奮感。
“弗倫基,記住,今天你不是一個演員,你是一個剛剛戳破了初戀濾鏡,發現對方不僅是個海王,還在外麵開了一大堆p2p公司的……受害者。”
高仇向的語氣循循善誘,仿佛在引導一個方法派演員入戲。
“你的表演,核心要義就四個字——‘自然流露’!”
“你不需要撒謊,弗倫基。撒謊是低級的公關技巧。高級的藝術,在於隻說‘對的’那部分真話。”
“我們來做個最後的彩排。如果那個來自加泰羅尼亞,戴著眼鏡發際線高得像清朝人的記者問你:‘你對巴塞羅那這家俱樂部怎麼看?’”
德容清了清嗓子,他稍微低頭,眼神中帶上些許“委屈”,然後抬頭,目光變得清澈而“堅定”,嘴角還掛著一絲“感恩”的微笑,緩緩說道:
“一家偉大的俱樂部……擁有一群,或許對金融和公共關係有著獨特理解的管理層。”
“噗——”
一旁端著咖啡緊張得手心冒汗的伍德沃德,直接一口咖啡噴了出來。
誅心!太他媽誅心了!這拐著彎罵人,比指著鼻子罵街的殺傷力大一百倍!
高仇向讚許地打了個響指。
“perfecto!弗倫基,你已經領悟到了這門藝術的精髓。記住,你的每一個表情,每一次停頓,都是射向諾坎普主席辦公室的子彈。”
“今天,你是武器,而我,是你的瞄準鏡!”
德容重重地點了點頭,他已經不是那個純真的荷蘭少年了。
在經曆了“白月光”變“渣男”的精神洗禮後,他現在是高仇向手下最鋒利也最樂於參與這場“複仇”的……共犯!
下午三點整,發布會正式開始。
當伍德沃德、弗倫基·德容和高仇向三人出現在主席台上時,現場的閃光燈瞬間密集得如同白晝。
伍德沃德的臉僵硬得像打了八斤肉毒杆菌,他感覺自己不是來開新聞發布會的,而是來參加自己職業生涯的追悼會。
弗倫基·德容坐在最中間,他按照“劇本”微微低著頭,臉上恰到好處地帶著一絲茫然和委屈,像個誤入大人世界的小孩。
而高仇向則悠然地坐在最側邊,他雙手環抱在胸前表情平靜,甚至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輕鬆得不像個當事人。
短暫的開場白後,記者提問環節正式開始。
第一個站起來的不出所料,正是高仇向“預言”過的那位來自西班牙《世界體育報》的記者。
他的眼鏡片後麵,閃爍著不加掩飾的敵意和攻擊性。
“弗倫基·德容先生!”他幾乎是用質問的語氣,“根據我們得到的消息,巴塞羅那為您提供了一份高達一億五千萬歐元的報價!而您,卻選擇留在一個永遠隻會搞商業的網紅俱樂部。您能否正麵回答,您是不是為了曼聯更高的薪水而放棄了為夢想效力的機會?您是不是選擇了金錢?”
來了!
所有記者都豎起了耳朵,這個問題直接、尖銳,充滿了道德審判的意味。
德容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微微一顫。
“弗倫基,眼神低垂,表現出被冤枉的錯愕。對,就是這樣。然後,用一種近乎於天真的語氣,把問題拋回去。”高仇向在一旁引導。
隻見德容緩緩抬起頭,他沒有看那個記者,而是茫然地看了一圈台下的閃光燈,那雙藍色的眼睛裡充滿了“委屈”和“不解”。
他開口了,聲音竟然還帶了一點.....哽咽。
“夢想?是的,我的夢想……我的夢想是踢純粹的足球。”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組織語言。
“在這裡,在曼聯,在這段時間裡,高教練每天和我談論的,是如何跑位,如何傳球,是如何贏得下一場比賽,如何捧起下一座獎杯。”
他話鋒一轉,臉上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困惑。
“但是……但是,在我為數不多的與巴塞羅那俱樂部代表的溝通中,他們和我談論的,是未來電視轉播權的收入分成,是球迷代幣的發行計劃,是各種……各種我聽不太懂的‘經濟杠杆’。”
說到這裡,他對著提問的記者露出了一個無比真誠又無比傷人的微笑。
“或許……或許我關於足球的夢想,太過簡單和純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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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可能不太符合巴塞羅那俱樂部那宏偉複雜的金融藍圖吧。”
轟!
發布會現場瞬間爆發出了一陣壓抑不住的低嘩聲!所有記者的臉上,都露出了聞到大新聞的激動表情!
誅心!
這一記背刺,簡直是教科書級彆的!
他沒有一個臟字,甚至還在誇巴薩的藍圖“宏偉”,但他傳遞的信息卻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地插進了巴薩的心臟!
——你們不是來買球員的,你們是來搞金融的!
——我不去,是因為我太純潔了,配不上你們那麼臟的玩法!
社交媒體上,反應更快!剛才還在瘋狂刷freedejong的巴薩球迷,瞬間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