窩棚內,短暫的食物交換帶來的平靜並未持續太久。老布朗的狀況肉眼可見地惡化,每一次呼吸都帶著令人心悸的雜音,咳嗽的頻率越來越高,那抹縈繞不去的猩紅仿佛刻印在了他灰敗的嘴角。陳默收集來的苦麻草和甘霖苔安靜地躺在陶罐裡,缺少最關鍵的紅漿果,它們毫無用處。
東南方向的紅漿果區域,如同一個危險的誘餌,散發著鬣狗幫殘留的威脅氣息,讓陳默不敢輕易冒險。
必須儘快獲取更多信息,尤其是關於那個方向的情報,以及...任何可能緩解老布朗痛苦的方法。
陳默的目光再次投向東北方向的碎石堆。那一家三口,是他們目前唯一可能的信息來源。
他拿起僅剩的最後一條體型稍大的變異小麥魚——這幾乎是他們目前能拿出的最“貴重”的物資了。
“我再去一趟。”陳默對蜷縮著、努力壓抑咳嗽的老布朗說了一句,語氣不容置疑。
老布朗抬起渾濁的眼睛,張了張嘴,似乎想勸阻,最終卻隻是化為一聲無力的歎息,點了點頭。他知道,這是目前唯一的辦法。
陳默走出窩棚,再次來到那塊顯眼的石頭旁。這一次,他沒有等待,直接舉起手中的魚,朝著碎石堆方向晃了晃。
幾乎是立刻,那個乾瘦男人的腦袋就小心翼翼地探了出來,眼中充滿了比昨天更甚的渴望,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依賴?兩條魚,對於瀕臨餓死的他們來說,無疑是天降甘霖。
陳默將魚放在石頭上,再次後退。
男人迅速衝出來,一把抓起魚,卻沒有像昨天那樣立刻逃走,而是站在原地,猶豫地看著陳默,嘴唇囁嚅著,似乎想說什麼。
“還想問什麼?”男人聲音嘶啞,帶著一絲討好,“我知道的...昨天都說了...”
“不止黑水潭。”陳默目光銳利,“這附近,東南方向,大概一公裡多,有一片長著紅漿果的地方。你知道多少?任何情況,任何傳聞,靠近那裡的人,發生過什麼,都告訴我。”
“紅漿果?”男人愣了一下,似乎在回憶,隨即臉上露出一絲明顯的懼色,“那...那邊不能去!”
“為什麼?”陳默追問。
“那邊...以前好像是鬣狗幫一個頭目...好像叫疤臉強尼喜歡去的地方...他手下的人偶爾也會去摘果子...”男人壓低了聲音,仿佛怕被誰聽見,“強尼雖然死了...但那邊有時候還是能看到他的人...聽說他們最近脾氣更壞了,見什麼都搶...”
果然和鬣狗幫有關!陳默心中一凜。係統的警告並非空穴來風。
“除了鬣狗幫,還有彆的嗎?地形?有沒有彆的路能繞過去?”陳默繼續問,試圖挖掘更多細節。
男人努力想了想,搖了搖頭:“地形...都是爛石頭和破房子,沒什麼特彆的...繞路?好像南邊有一條乾掉的臭水溝能通過去一點,但那邊更偏,聽說有吃人的變異鼠群...更危險...”
信息有限,但至少確認了危險源和一條可能但同樣危險)的路徑。
陳默沉默了片刻,忽然換了個問題:“你的孩子,病的很重?”
男人蠟黃的臉上瞬間蒙上一層更深的陰影,眼神黯淡下去,痛苦地點了點頭:“嗯...一直發燒...吃不下東西...越來越瘦...快...快不行了...”他的聲音帶著絕望的哽咽。
陳默看著男人那深陷的眼窩和絕望的神情,再想到窩棚裡咳血的老布朗,一種同病相憐的壓抑感在心底彌漫。在這該死的廢土,疾病和饑餓才是所有人共同的敵人。
他深吸一口氣,做出了決定。
“這條魚,換你剛才的消息。”陳默指了指男人手裡的魚,然後,從懷裡掏出了最後小半塊他們視若珍寶的、相對乾淨些的能量塊——這是之前從強尼的腰包裡找到的最好的戰利品之一。
男人的眼睛瞬間直了,死死盯著那塊能量塊,喉嚨劇烈地滾動著,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能量塊!這可是能真正補充體力、吊命的好東西!比魚珍貴太多了!
“這...這...”他激動得語無倫次。
“彆急。”陳默的聲音依舊冷靜,“這塊能量塊,可以給你。但不是白給。”
他頓了頓,迎著男人渴望又疑惑的目光,緩緩道:“告訴我,關於‘淨化之水’或者‘治療疾病’的任何信息,哪怕隻是傳說、謠言、或者你聽來的任何一個字!隻要我覺得有用,它就是你的。”
這是賭博。用寶貴的能量塊,去賭一個虛無縹緲的可能。但為了老布朗,也為了或許能找到治療那孩子的方法,他必須試試。
男人愣住了,臉上露出極其掙紮的神色。他死死看著那塊能量塊,又回頭望了望碎石堆的方向,那裡有他奄奄一息的孩子。最終,對孩子的愛壓倒了一切。
他猛地一咬牙,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聲音壓得極低,仿佛怕被什麼存在聽去:“淨化之水...我...我好像聽我爺爺的爺爺說過...但那都是老掉牙的傳說了...沒人當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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