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將那袋沉甸甸的海淵幣收入懷中,金屬的冰冷觸感和輕微的重量帶來一絲實實在在的踏實感。12點貢獻度雖然距離目標依舊遙遠,但終歸是邁出了堅實的第一步。他無視了身後櫃台那女辦事員複雜難言的目光和周圍尚未散去的低聲議論,徑直朝著工會大廳的出口走去。
晨光透過高大的玻璃窗,在光潔如鏡的金屬地板上投下長長的光影。大廳裡人流逐漸增多,喧囂聲如同漸漸漲潮的海浪。然而,就在陳默即將踏出這喧鬨之所時,兩個身影如同鬼魅般,一左一右,悄無聲息地擋住了他的去路。
這兩人穿著統一的藏藍色工會製服,材質筆挺,做工精良,與普通辦事員截然不同。他們的站姿挺拔,眼神銳利而平靜,帶著一種經過嚴格訓練的、內斂的精悍氣息。手臂上佩戴著帶有交叉魚叉和船錨圖案的臂章,那是漁業工會內部執法隊或高級乾部親衛的標識。
【警告!檢測到兩名高強度能量反應單位接近!體魄強度預估:220240點堅韌級)。能量波動穩定,訓練有素。威脅等級:中。意圖:攔截。】
係統的警報幾乎在對方出現的瞬間便已響起。
陳默的腳步戛然而止。兜帽下的眼神瞬間銳利如鷹,全身肌肉微微繃緊,但表麵上卻看不出絲毫異樣,隻是平靜地抬起頭,目光掃過眼前這兩尊“門神”。
左邊那個麵容冷峻的漢子率先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度,沒有任何多餘的客套:“陳默先生?請跟我們走一趟。淩理事要見你。”
淩理事?淩詩雨!
陳默的心臟猛地一跳,但臉上依舊是那副經過風霜打磨後的麻木和平靜。果然來了!是因為昨天黑市和城防軍的風波?還是因為剛才那超標準完成的任務引起了她的注意?或者兩者皆有?
他沉默著,沒有立刻回應,仿佛在消化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又像是在權衡利弊。極致的理性思維在高速運轉,分析著各種可能性。
右邊那個護衛見他沒有反應,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補充道,語氣稍微加重了一絲:“淩理事的時間很寶貴。請配合。”這話語看似客氣,實則帶著隱隱的壓迫感,暗示著拒絕可能帶來的後果。
陳默的眼角餘光能感受到周圍有一些好奇的目光投射過來。在工會大廳被執法隊攔住,這通常不是什麼好事。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翻湧的思緒,用那副慣有的、略帶沙啞和疲憊的嗓音開口道:“帶路吧。”
沒有詢問原因,沒有表示驚訝,仿佛這隻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這種過分的平靜,反而讓那兩個見慣了各色人等的護衛眼中閃過一絲輕微的訝異。
兩人不再多言,一左一右,保持著一種既不顯得過於親密、又能隨時應對突發情況的距離,示意陳默跟上。他們轉身向著大廳側翼的一部需要權限才能開啟的專用升降梯走去。
升降梯內部寬敞而安靜,金屬壁光可鑒人,無聲地上升。狹小的空間裡,氣氛顯得有些凝滯。陳默能清晰地感受到身旁兩人身上散發出的、若有若無的能量波動和經過血火曆練的煞氣。他們就像兩把藏在鞘中的利刃,不出則已,一出必見血。
叮。
一聲輕響,升降梯停在了工會大樓的高層。門滑開,眼前是一條鋪著厚實地毯、光線柔和的安靜走廊。與樓下大廳的喧囂浮躁截然不同,這裡的空氣都仿佛帶著一種沉甸甸的、屬於權力和秩序的壓力。
護衛領著陳默來到一扇厚重的、由某種暗色木材鑲嵌金屬條紋的房門前。一名護衛上前,在門邊的識彆器上按了一下,低聲說了句:“理事,人帶到了。”
“進來。”一個清冷而熟悉的女聲從門內傳來,透過厚重的門板,依舊帶著一種淡淡的威嚴。
護衛推開房門,對陳默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自己則和另一人一左一右守在門外,並沒有進去的意思。
陳默邁步走入。
房間很大,是一間裝修風格簡潔卻極具格調的辦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外可以俯瞰大半個東極城邦的港口和部分海域,視野極佳。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淡淡的、類似海藻與檀木混合的冷香。
淩詩雨就坐在那張寬大的、仿佛由整塊珊瑚化石打磨而成的辦公桌後麵。她今天穿著一身剪裁合體的銀灰色製服,襯得肌膚愈發白皙,長發挽起,露出線條優美的脖頸,顯得乾練而冷豔。她手中正拿著一份紙質文件看著,聽到陳默進來,才緩緩抬起那雙清冷剔透的眼眸。
她的目光落在陳默身上,如同冰冷的探針,從上到下,細細掃過。從他沾著汙漬和焦痕的衣角,到他微微卷曲、似乎還帶著海風鹹濕氣息的發梢,最後定格在他那雙平靜得過分的眼睛上。
辦公室裡一片寂靜,隻有窗外隱約傳來的港口汽笛聲。
陳默沒有主動開口,隻是平靜地站在那裡,任由她打量,仿佛一尊沉默的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