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螺號”艙室內,陳默指尖撫過那冰冷沉重的特製金屬盒,方才那轉瞬即逝卻令人心悸的“外部掃描”帶來的寒意,依舊縈繞在心頭,揮之不去。這規則乾擾器ii型威力巨大,卻也是個燙手山芋,一旦動用,極易引來不可測的目光。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雜念,正欲將其深藏入工作台最底層的加密儲物格時——
咚!咚!咚!
一陣算不上客氣、甚至帶著點粗獷意味的敲門聲,突兀地響起,打破了艙室內的沉寂。聲音透過厚重的艙門傳來,悶響中透著一股不容忽視的力量感。
陳默動作猛地一僵,眼神瞬間銳利如鷹隼,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唰的一下就將手中的金屬盒塞進了旁邊一堆看似雜亂的零件箱底層,並用幾塊臟兮兮的油布蓋住。同時,【規則偽裝】下意識地全力運轉,模擬出靈魂受損後應有的萎靡與能量波動紊亂的狀態。
【外部訪問請求。檢測到訪客能量簽名:敖烈。威脅等級:低。無明顯惡意。】
係統的提示音及時響起,讓他緊繃的心弦稍稍放鬆了一絲。
敖烈?他怎麼來了?而且是在這個節骨眼上?
陳默眉頭微皺,快速掃視了一眼艙室。工作台上還殘留著方才製造乾擾器ii型時留下的些許能量晶塵和材料碎屑,空氣中也有未散儘的奇異味道。他不動聲色地啟動工作台的自動清潔功能,同時整理了一下略顯淩亂的衣著,擦了擦額角尚未處理的血痂,這才邁步走向艙門。
艙門滑開。
門外,敖烈那高大健碩的身影幾乎堵住了大半光線。他依舊穿著那身頗具東海遺族風格的皮甲,古銅色的臉上帶著他那特有的、混合著野性與直爽的笑容,露出一口白牙。他手裡還拎著一個用海草繩係著的、不斷滴著水的皮袋子,裡麵似乎裝著什麼活物,正在撲騰。
“嘿!陳默!我就猜你小子肯定貓在船上搗鼓什麼好東西!”敖烈嗓門洪亮,毫不客氣地上下打量著陳默,目光尤其在他額角的傷處停留了一下,眉頭一挑,“喲?掛彩了?看來昨天那一下挨得不輕啊。”
他的語氣直接得近乎魯莽,卻沒有多少打探的意思,反而更像是一種…熟絡的調侃?
陳默側身讓他進來,語氣平淡:“一點小傷,不礙事。敖烈兄找我有事?”他保持著必要的警惕,靈魂力量微微感知著周圍,確認隻有敖烈一人前來。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聊聊?”敖烈大大咧咧地走進艙室,好奇地四處張望,那雙銳利的眼睛掃過工作台上那些尚未完全收起的精密儀器和工具時,明顯亮了一下,嘖嘖稱奇,“嘖!你這家夥,果然跟那些隻會掄魚竿的糙漢子不一樣!這地方弄得跟個…跟個啥實驗室似的!”
他似乎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隨手將那個還在撲騰的皮袋子扔給陳默:“喏,接著!剛撈上來的‘熒光魷魚’,最新鮮的時候生吃味道一絕,補氣血壯靈魂的效果比工會賣的那些藥劑強多了!算是我謝謝你昨天決賽裡幫我清了場!”
陳默下意識接過袋子,裡麵滑膩冰冷的觸感讓他微微一愣。熒光魷魚?這東西他隻在圖鑒裡見過,生活在深海極光帶,極其難捕捉,其汁液確實對靈魂創傷有奇效,價值不菲。敖烈這隨手一送,人情可不小。
“敖烈兄太客氣了,決賽各憑本事,我並沒幫你什麼。”陳默將袋子放在一旁,語氣依舊謹慎。
“嗨!我這人不喜歡繞彎子!”敖烈擺擺手,自己找了個看起來最結實的金屬箱子一屁股坐下,發出嘎吱一聲響,“說實話,昨天你那幾下子,確實漂亮!特彆是陰傑斯和最後硬拉錘頭鯊王那兩下,夠狠!夠勁!比我族裡那些光會吹古法傳承的家夥有意思多了!”
他身體微微前傾,眼神中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探究和欣賞:“我敖烈很少服人,特彆是你們這些岸上人,一個個心眼多得跟蜂窩似的。不過你小子…不一樣。你的手段,看起來不像是純粹的神恩體係,也不是我們東海的老一套,倒像是…嗯…把釣魚這事兒,當成一門手藝,一門…學問?在琢磨?”
他的形容很粗糙,卻意外地觸及了核心。
陳默心中微動,麵上卻不露聲色:“隻是些上不得台麵的小伎倆,僥幸而已。”
“僥幸?一次是僥幸,次次都是僥幸?”敖烈嗤笑一聲,“得了吧!我又不是傑斯那種草包。你那精準的計算,對時機的把握,還有最後那一下能短暫乾擾我和海獸聯係的手段…嘖嘖,那絕不是運氣能解釋的。”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認真了幾分:“我這次來,沒彆的意思,就是單純覺得你這人有意思,想交個朋友。順便…聊聊釣魚的事兒。怎麼樣,有沒有興趣交流交流?我拿我們東海馴養‘熒光水母’追蹤魚群的古法,換你那個能瞬間引爆電漿水母的小玩意兒思路,如何?”
他這話半真半假,交朋友或許是真,但更深的目的,恐怕還是對他那“小玩意兒”感興趣。但這方式卻並不讓人討厭,直來直去,明碼標價,帶著一種東海遺族特有的、以物易物式的坦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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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默沉默了片刻。敖烈此人,性格直率,實力強大,背後似乎代表著東海遺族的勢力,目前來看並未表現出明顯惡意,甚至多次釋放善意。與他交流,或許真能有所收獲,至少能了解更多關於這個世界的釣魚體係,尤其是那神秘莫測的禦獸之道。
至於乾擾器的核心技術?自然不可能交換。但一些邊角的、關於聲波頻率和能量誘餌的應用思路,倒是可以有限度地分享,足以應付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