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詩雨的辦公室位於漁業工會總部的高層,視野極佳,可以俯瞰大半個東極城邦和繁忙的港口。但與這開闊景色形成對比的,是室內略顯壓抑的氣氛。
陳默和敖烈在那名中年管理員的引導下走進來時,淩詩雨正背對著他們,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望著遠處海天一色的景象。她今天穿著一身剪裁合體的深藍色工會製服,勾勒出曼妙曲線的同時,也透著幾分不容置疑的威嚴。
聽到腳步聲,她緩緩轉過身,臉上帶著慣有的、恰到好處的微笑,目光首先落在被陳默攙扶著、臉色慘白如紙的敖烈身上,眉頭幾不可查地輕輕一挑。
“看來兩位這次深海之旅,確實是險死還生。”她聲音柔和,帶著一絲關切,指了指旁邊的沙發,“敖烈先生傷得不輕,快請坐吧。需要我叫醫療隊過來嗎?”
敖烈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癱在柔軟的沙發上,閉上眼睛,哼哼唧唧地道:“多謝淩乾事…還…還死不了…就是得緩口氣…”他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倒不全是裝的,傷勢確實沉重。
陳默則站在一旁,微微頷首:“多謝淩乾事關心,我們已經服用過藥劑,休息一下就好。”他表現得體,但精神層麵的疲憊和靈魂受創後的那種細微的滯澀感,卻難以完全掩蓋。
淩詩雨點了點頭,目光轉向陳默,那目光看似溫和,卻仿佛帶著穿透力,仔細打量著陳默的每一絲表情變化。她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後坐下,雙手交叉放在桌麵上,微笑道:“首先,恭喜陳默釣師順利完成‘海淵探索’任務,還獲得了優秀評價。真是令人驚歎的成績,如今工會裡都在傳揚你的名字呢。”
“運氣好而已,差點就回不來了。”陳默語氣平淡,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後怕。
“哦?隻是運氣嗎?”淩詩雨身體微微前傾,笑容不變,語氣卻多了幾分探究,“據救援小隊回報,他們趕到時,似乎看到了一些…形態特彆、能量反應驚人的‘海獸’?能從那等存在的圍攻下逃脫,可不單單是運氣能解釋的。”
來了。試探開始了。
陳默心中警鈴微作,臉上卻露出心有餘悸的表情,苦笑道:“那些鬼東西…確實可怕。不瞞淩乾事,我們也是九死一生,全靠敖烈兄弟爆發秘術暫時逼退它們,再加上我的船速度還算快,這才僥幸撿回一條命。即便如此,船也差點被打廢了。”他巧妙地將敖烈的祖鱗爆發描述為“秘術”,並將突圍成功歸功於速度和僥幸。
一旁的敖烈配合地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證明著“爆發秘術”的巨大代價。
淩詩雨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流轉,似乎在判斷話語的真偽。她沉吟了片刻,忽然轉而問道:“我記得,陳默釣師之前提交過購買‘幽冥鐵’和‘藍心珊瑚’的申請,是為了打造更好的釣具,應對深海挑戰?”
“是的。”陳默點頭,“可惜這次損耗太大,之前的設計恐怕得推倒重來了。”他歎了口氣,表情無奈。
“嗯,深海險惡,確實如此。”淩詩雨表示理解,隨即話鋒一轉,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麵,“不過,說來也巧。關於你的申請,工會內部其實已經初步通過,隻是走流程需要時間。但我這邊,最近卻聽到一些不同的聲音。”
陳默心中一動,麵上不動聲色:“不同的聲音?”
“是啊。”淩詩雨歎了口氣,顯得有些為難,“你知道,工會內部也並非鐵板一塊。有些人認為,像‘幽冥鐵’這類戰略級的管控材料,分配給一位…嗯,履曆略顯‘神秘’、並且剛剛引起巨大關注的獨立釣師,是否需要更謹慎的評估?尤其是,你這次任務遭遇的‘意外’,似乎也透著些不尋常。”
她的語氣依舊溫和,但話語裡的含義卻像綿裡藏針。“履曆神秘”、“巨大關注”、“意外不尋常”,這些詞組合在一起,指向性已經相當明顯。有人在借題發揮,或者說,工會高層中有人對陳默產生了更深的疑慮和忌憚。
陳默沉默了一下,緩緩道:“我隻是個喜歡鑽研釣具的釣手,隻想釣更好的魚,換更好的資源。至於意外…深海之下,發生什麼都不算奇怪吧?淩乾事是懷疑我隱瞞了什麼嗎?”他反將一軍,語氣帶著一絲被質疑的委屈和不解。
淩詩雨看著他清澈假裝)而坦然強裝)的眼神,忽然輕輕笑了一聲,身體靠回椅背,擺了擺手:“陳默釣師彆誤會,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否則也不會在你提交申請時儘力推動了。隻是…”
她頓了頓,聲音壓低了些,帶著一絲提醒的意味:“隻是有些人,比如一向與我老師不太對付的那位副會長,還有他那位剛被你在大賽上壓了一頭的侄子,他們或許會很樂意抓住任何一點疑點大做文章。你這次任務過程確實有些…嗯,過於驚險和離奇了。再加上你之前在大賽上使用過的某些…嗯…‘特殊裝備’也引人好奇。”
她意味深長地看著陳默:“樹大招風啊,陳默釣師。你現在可是很多雙眼睛盯著的人。有些人甚至猜測,你是否掌握了某些…失傳的技藝,或者擁有某些非同一般的‘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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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默的心緩緩沉下。淩詩雨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工會高層,至少是部分高層,已經對他起了疑心。這種懷疑並非空穴來風,而是基於他一係列超出常理的表現。大賽上的“乾擾器”、深海生還並完成任務、甚至可能還包括之前釣起上古龍鯉…這些事單獨一件或許還能用運氣解釋,但接二連三發生,就難免引人深思了。
大長老那深邃的目光再次浮現在他腦海。
“多謝淩乾事提醒。”陳默深吸一口氣,表情變得鄭重,“我明白了。我隻是個普通的釣手,或許確實有些運氣,但也僅此而已。我會注意的。”
淩詩雨滿意地點了點頭,笑容重新變得明媚:“你能明白就好。放心,你申請的材料,我會繼續幫你跟進,儘量斡旋。畢竟,你這樣的青年才俊,才是工會未來的希望。不過…”
她再次頓了頓,語氣變得微妙:“近期或許低調些為好。深海區域,暫時也彆再去了。有些人,可是很關心你的下一次‘收獲’呢。”
這是警告,也是提醒。短期內,他恐怕已經被某些人盯上,再想悄無聲息地去深海搞事,難度極大。
“我明白了。”陳默再次點頭,心中念頭急轉。深海不能去,或許…該考慮下一步的計劃了。那個來自水晶碑的坐標…
又閒聊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話,陳默便攙起依舊哼哼唧唧的敖烈,告辭離開了淩詩雨的辦公室。
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淩詩雨臉上的笑容慢慢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深思和疑惑。她端起桌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隻是運氣好麼…”她低聲自語,目光再次投向窗外浩瀚的無儘海淵,“老師似乎也很關注他呢…陳默,你身上到底藏著什麼秘密…”
離開工會總部,回到臨時住所。
一關上門,敖烈立刻像是換了個人,雖然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卻銳利起來,啐了一口:“呸!這娘們話裡有話啊!句句都在試探!工會那幫老狐狸,果然沒一個好相與的!”
陳默走到窗邊,看著下方熙攘的街道,目光深邃:“她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們被盯上了,短期內不能再有異動。深海…暫時是回不去了。”
“那怎麼辦?咱們就窩在這裡養傷?”敖烈有些不甘心。
“養傷是其一。”陳默轉過身,眼中閃爍著計算的光芒,“其二…或許該看看彆的‘風景’了。”
他調出係統光幕,將之前從水晶碑上獲取的那個指向藍星某處的坐標放大。
【坐標點t09命名:‘觀測站’‘流放地’?):位置確認:西漠炙熱鹽湖區域具體坐標需進一步解析)。】
西漠…
那片灼熱、殘酷、信仰著“灼骨之君”的極端之地。
新的風暴,似乎正在遙遠的地平線上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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