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敲門聲再次響起，比剛才稍微重了一些，但也僅此而已，依舊帶著一種小心翼翼的試探，與西漠人通常粗魯的風格截然不同。
陳默目光微凝，並未立即回應。他迅速掃視了一下休息室，確認沒有遺漏任何不該出現的東西，尤其是那塊剛從血鎧身上得到的鎧甲碎片，已被妥善收起。同時，【真實之眼】悄然開啟，透過厚重的石門，他“看”到了門外的情況。
並非預想中巴頓帶著大隊人馬前來尋釁，門外隻站著一個人。能量波動不強，大約精英釣手水平，氣息有些急促不穩，帶著明顯的緊張和畏懼。
不是巴頓。
陳默心下稍定，但警惕未消。他走到門邊，並未完全打開，隻是拉開一道縫隙，冰冷的目光透過縫隙向外看去。
門外站著一個穿著暗紅色皮甲、臉上帶著一道疤痕的西漠戰士，正是之前巴頓身邊的那名副手。此刻，這名副手臉上早已沒了之前的驕橫，取而代之的是局促不安，眼神躲閃，甚至不敢與陳默對視。他手裡捧著一個黑曜石打造的盒子，盒子表麵雕刻著灼骨之君的猙獰圖騰，散發著淡淡的能量波動。
“陳……陳默大人。”副手的聲音有些乾澀，帶著明顯的討好意味，“奉……奉巴頓戰旌之命，特來……恭賀大人奪得競技冠軍。”
陳默眉頭微挑，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他，等待下文。巴頓會派人來恭賀？黃鼠狼給雞拜年，能安什麼好心？
副手被陳默那毫無溫度的目光看得頭皮發麻，硬著頭皮繼續說道：“這……這是戰旌大人一點心意，是……是之前承諾的，關於那淨水裝置技術交換的……部分補償。”他雙手將那個黑曜石盒子往前遞了遞。
陳默的目光落在盒子上。【真實之眼】反饋的信息顯示，盒子本身隻是普通的黑曜石，但裡麵盛放的東西，卻散發著一股精純而狂暴的能量，與灼骨之君的神力同源，但更加凝聚。
“打開。”陳默的聲音透過麵甲，平淡無波。
副手不敢怠慢，連忙打開盒子。隻見盒內襯著柔軟的暗紅色絨布，上麵靜靜地躺著一枚鴿卵大小、通體赤紅如血的晶體。晶體內部仿佛有岩漿在流動，散發出驚人的熱量和一股令人心悸的痛苦意念。
【發現高純度‘痛苦結晶’未固化）。蘊含大量精純痛苦神力，可直接吸收轉化為‘奉獻印記’或用於特定神恩兌換。警告：直接接觸或吸收有靈魂汙染風險。】
係統的提示證實了陳默的猜測。這東西確實價值不菲，對於任何渴望獲得灼骨之君賜福的西漠戰士來說，都是夢寐以求的寶物。但對他而言，這卻是一塊燙手山芋，甚至可能是裹著蜜糖的毒藥。
“巴頓戰旌的好意，我心領了。”陳默並未去接盒子，語氣依舊平淡，“不過，我獲勝靠的是自己的本事，與之前的交易無關。這東西，太過珍貴，受之有愧。”
副手一聽，臉色頓時變得更加難看，急聲道：“陳默大人，這……這隻是戰旌的一點心意，絕無他意！還請……還請務必收下！不然……不然我回去無法交代啊！”他語氣中甚至帶上了一絲哀求。
陳默心中冷笑。無法交代？恐怕是巴頓交代的任務完不成，回去要受重罰吧。這更像是一種試探，或者是一種變相的羞辱——看你會不會為這點“神恩”折腰。
就在陳默準備再次拒絕時，一個壓抑著滔天怒火的聲音如同炸雷般在通道外響起：
“廢物！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話音未落，一股狂暴而充滿壓迫感的氣息如同風暴般席卷而來！通道內的火把光芒劇烈搖曳，仿佛隨時會熄滅。
那名副手嚇得渾身一抖，手中的黑曜石盒子差點脫手掉落，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陳默眼神一凜，抬頭望去。隻見通道儘頭，巴頓那魁梧如山的身影正大步走來。他臉色陰沉得可怕，每一步落下，都讓地麵的碎石微微震顫，那雙赤紅的瞳孔中燃燒著幾乎要實質化的怒火，死死地盯在陳默身上。
他顯然早就到了，剛才副手的舉動，不過是他投石問路的一步棋。
巴頓徑直走到休息室門口，看都沒看那瑟瑟發抖的副手，目光如同兩把燒紅的烙鐵，釘在陳默臉上。
“小子，”巴頓的聲音如同砂石摩擦，帶著毫不掩飾的殺意，“你很好……很好！竟然用那種卑鄙的手段，贏了比賽！”
陳默麵對巴頓那駭人的氣勢，身形依舊挺拔如鬆，沒有絲毫動搖。他平靜地回應道：“巴頓戰旌，競技場的規則，隻論勝負，不論手段。我贏了，這便是結果。”
“結果？”巴頓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猛獸，猛地踏前一步，幾乎要撞到門上，狂暴的氣息撲麵而來，“你玷汙了神聖的競技！你褻瀆了君王的恩賜！你那套可笑的玩意兒，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力量！”
陳默毫不退讓地與之對視，語氣甚至帶上了一絲嘲諷：“哦？那什麼是真正的力量？像血鎧那樣，變成依賴陣法、連痛苦都無法自主的傀儡？還是像戰旌你這樣，隻能無能狂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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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死！”巴頓徹底被激怒了，赤紅的瞳孔驟然收縮，周身暗紅色的神力瘋狂湧動，一拳就要向陳默轟來！那拳鋒上蘊含的力量，足以將鋼鐵轟成齏粉！
“戰旌大人！”旁邊的祭司和幾名護衛臉色大變，連忙上前勸阻，“競技場內，不可私鬥！這是君王的規矩！”
巴頓的拳頭硬生生停在半空，拳風刮得陳默的頭發向後飛揚。他胸口劇烈起伏，顯然在極力壓製著殺意。的確，在競技場範圍內，尤其是剛剛結束決賽的時候，他若公然對勝者動手，就是對灼骨之君權威的挑戰，即便他是戰旌，也承擔不起這個後果。
陳默站在原地，連眼睛都沒眨一下，隻是冷冷地看著巴頓。他知道，巴頓不敢在這裡動手。
“好！很好！”巴頓怒極反笑，收回拳頭，手指幾乎戳到陳默的鼻尖，“小子，你彆得意！競技場的規矩護得了你一時，護不了你一世！你以為贏了比賽就結束了？哼！真正的‘賞賜’，還在後麵呢！”
他湊近一步，壓低了聲音，那聲音如同毒蛇吐信，充滿了刻骨的怨恨：“我會在外麵等著你。等你離開競技場的那一刻，我會讓你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痛苦！我會親手捏碎你的骨頭，抽出你的靈魂，讓你在無儘的折磨中懺悔你的瀆神之舉！”
說完，巴頓不再停留，猛地轉身，帶著一身幾乎要爆炸的怒氣，大步離去。那名副手連滾爬爬地跟上，連那個黑曜石盒子都忘了拿。
通道內，隻剩下陳默和幾名麵色複雜的祭司、護衛。
一名祭司看了看陳默，欲言又止，最終隻是歎了口氣，搖了搖頭，也轉身離開了。
陳默緩緩關上門，將外界的一切隔絕。
休息室內恢複了安靜，但空氣中卻彌漫著一股山雨欲來的壓抑感。
【警告！高價值目標巴頓）敵意達到頂點！已發出明確死亡威脅！衝突不可避免！建議：立即製定撤離計劃，或提升應對極端衝突的備戰等級！】
係統的提示光幕閃爍著紅光。
陳默走到房間中央，看著地麵上那個被遺落的黑曜石盒子，裡麵那枚赤紅色的痛苦結晶依舊散發著誘人而危險的光芒。
他輕輕踢了盒子一腳，盒子滑到牆角。
“真正的賞賜？真正的痛苦？”陳默低聲自語，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就來吧。正好，我也缺一個……測試新裝備的活靶子。”
他的眼中，沒有恐懼，隻有一種躍躍欲試的冷靜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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