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金屬桌麵倒映著維克多毫無表情的臉。他那雙仿佛凝結著北境永凍寒冰的眸子，正一瞬不瞬地盯著陳默，無形的壓力如同實質般彌漫在整個簡潔到近乎冷酷的辦公室內。
“陳默技師？”維克多的聲音平穩得像是在念一段程序代碼，但每個字都帶著千鈞重壓，“你的效率曲線，異乎尋常。從邊境冰崩清理，到基礎裝備維護日誌，所有任務的完成度和耗時，都顯著偏離正常方差範圍。解釋一下。”
來了！
陳默心中凜然，知道這是獲得“有限許可”後必須麵對的第一道關卡，也是最為凶險的一道。北境鐵壁，秩序至上，效率為王，任何超出常理的“異常”，都會引來最嚴厲的審視，尤其是來自這位以冷酷和精準著稱的“破冰者”指揮官。
他臉上並未露出絲毫慌亂，反而恰到好處地顯露出一絲屬於“技術研究者”的、帶著點執拗的認真。他微微挺直脊背，目光平靜地迎上維克多那仿佛能洞穿靈魂的審視。
“指揮官閣下，”陳默開口，聲音同樣平穩，“我認為，效率的提升源於對規則的深度理解與優化，而非異常。我的家族世代鑽研能量回路與機械結構，積累了一些獨特的算法和工具製造工藝。我所做的，不過是基於這些祖傳技藝，進行更符合當前環境的應用優化。”
“祖傳技藝？”維克多指尖在懸浮的數據屏上輕輕一點，陳默在邊境使用聲波鑽探和微型爆破清理冰崩的慢放畫麵再次呈現，每一個能量節點的激發、每一次爆炸的擴散角度都被標紅、放大，“這種程度的能量操控精度和路徑規劃，已經超出了現有‘祖傳技藝’的記載範疇。”
【警告！檢測到高階能量感知掃描！目標：維克多破冰者指揮官）。掃描強度持續提升！‘規則偽裝升級版）’全功率運轉中，算力消耗加劇，積分10秒…當前整體偽裝可信度：92…91.8…】
腦海中係統提示音冰冷地回蕩，陳默能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冰冷刺骨的意誌如同無數細微的數據流，試圖滲透他體表的能量波動、肌肉的細微反應乃至靈魂的共鳴頻率。規則偽裝係統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著，將他輝耀級的靈魂強度、超凡級的體魄水平，以及秩序武裝內蘊的超越時代的能量特征，死死壓製並扭曲成“精英技師”應有的範疇，同時編織著合理的“數據外衣”。
“指揮官閣下，”陳默麵不改色，甚至主動向前半步，伸手虛引向辦公室一側的小型工作台，“語言總是蒼白的。如果您允許，我可以現場對一件製式裝備進行微調優化，或許比言語更能說明問題。”
維克多冰藍色的瞳孔微微收縮，似乎沒料到陳默如此自信和主動。他沉默了兩秒，下巴微不可查地點了一下：“可。”
陳默走到工作台前，台上放置著一把北境軍標準的“冰原生存刀”。他深吸一口氣，雙手虛按在刀身上方，十指如同彈奏鋼琴般開始跳動。在外人看來，他隻是在閉目凝神，感知著生存刀內部的能量回路，偶爾指尖迸發出一兩道細微的、符合“技師”身份的能量光束，調整著回路節點。
但實際上，暗金色的係統光幕在他意識深處瘋狂閃爍。
“係統，導入‘北境製式冰原生存刀’基礎結構圖，啟動‘虛擬試製’與‘規則解析初級）’，掃描目標刀具實際能量損耗點，推演最優微調方案。同步進行‘規則偽裝’，模擬‘祖傳優化算法’能量波動特征！”
【指令確認。消耗積分300點…掃描中…發現3處能量傳導冗餘節點，1處結構應力薄弱點。生成微調方案降級版）…方案已進行‘符合當前科技水平’模糊處理…開始引導操作…】
在外界，陳默的指尖精準地落在生存刀的幾個特定位置，微弱但穩定的能量注入，使得刀身上原本有些黯淡的符文微微亮起，流暢度明顯提升，甚至刀身都發出了一聲幾不可聞的、愉悅的輕鳴。
維克多的目光銳利如鷹隼，緊緊鎖定著陳默的每一個動作，尤其是他指尖那看似微弱，實則蘊含著極高操控精度的能量流。他眼中那冰冷的數據流光芒再次一閃而逝，仿佛一台超級計算機在全力分析著眼前的一切。
“能量輸出功率，穩定在v2技師閾值。能量操控精度…異常。微觀層麵波動率低於標準值47.8。”維克多心中默念著分析數據，冰冷的理智告訴他，這絕不僅僅是“祖傳技藝”能解釋的，但陳默展現出的技術路徑和能量屬性，又確實與已知的任何一種神恩體係或禁忌力量迥異，更偏向於一種…極致的、理性的“科學”？
“指揮官閣下，”陳默完成了最後一道微調，收手而立，額角恰到好處地滲出些許細汗，顯示出“精神力”的消耗，“您看，這隻是最基礎的‘動態環境優化算法’與‘精密能量微雕’技術的結合應用。通過對能量回路的精準乾預，減少內部損耗，提升能量利用效率，從而在外表現為…更高的執行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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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起那柄生存刀，隨手一揮，一道凝練的寒芒閃過，空氣中甚至留下了一道淡淡的冰痕，持續時間比原本長了近一秒。
維克多沒有說話，辦公室內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隻有那無形的、冰冷的掃描力場依舊籠罩著陳默，規則偽裝的積分消耗速度絲毫未減。
【警告！偽裝可信度：91.5…持續波動中…檢測到目標分析邏輯加強，疑點權重重新計算…】
陳默的心也微微提起。他知道，維克多這種人物，絕非輕易能夠糊弄。自己的表演和係統的偽裝雖然精湛，但對方那源於“寒霜意誌”的秩序洞察力，同樣可怕。
時間一秒一秒流逝，每一秒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終於，維克多眼中那不斷閃爍的數據流光芒緩緩平息。他深深看了陳默一眼，那目光仿佛要將陳默從裡到外徹底看穿。
“你的‘算法’，很有趣。”維克多緩緩開口，聲音依舊聽不出喜怒，“效率提升，符合北境鐵壁的核心利益。”
陳默心中稍稍一鬆，知道最危險的一關暫時過去了。
但維克多接下來的話，卻讓他的心再次懸起：“不過，北境不需要無法掌控的‘變數’。你的權限，僅限於指定的技術任務與區域。你的一切行為，都將受到最高級彆的監控。你的價值，將由你的‘產出’決定。”
“明白。”陳默點頭，臉上看不出任何不滿，隻有屬於技術人員的平靜，“我會用成果證明我的價值。”
維克多不再多言，隻是揮了揮手，示意陳默可以離開。
陳默微微躬身，轉身走向門口。就在他手掌即將觸碰到金屬門把手時，身後再次傳來維克多冰冷的聲音，帶著一絲若有深意的警告：
“記住，在這裡，無用…即淘汰。”
陳默腳步未停，拉開門，走了出去。
金屬門在身後無聲閉合，隔絕了那道冰冷的視線。陳默靠在冰冷的金屬牆壁上，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後背，已然被冷汗浸濕。
“好險…”他心中暗道，“這維克多，比想象的更難纏。規則偽裝差點就被看穿…”
然而，就在他稍微放鬆警惕的刹那，腦海中係統提示音再次尖銳響起！
【緊急警告！檢測到殘留隱匿追蹤標記！附著於靈魂偽裝外層！來源：維克多！性質：持續監控、信息竊取！正在嘗試解析標記結構…】
陳默的瞳孔驟然收縮。
維克多…他根本就沒完全相信！剛才的暫時放過，隻是為了安插更隱蔽的後手！
一場在數據與規則層麵的無形交鋒，才剛剛開始。這枚隱匿的標記，如同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隨時可能將他徹底暴露在北境的鐵腕秩序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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