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妄崖的靈植淨化區裡,淡綠色的光暈籠罩著石床,星眠正將混合了醒魂草汁液的淨符粉均勻撒在江臨的額頭。噬邪藤的藤蔓輕輕纏繞在他的手腕上,翠綠的葉脈隨著呼吸緩緩起伏,一點點抽取體內殘餘的邪氣與忘川沙之力。
江南煙坐在床邊,雙手緊緊握著父親的另一隻手,掌心的溫度透過粗糙的皮膚傳遞過去。她麵前的石桌上,擺著從小帶大的玄鐵小劍、半塊磨損的鍛造錘碎片,還有一小罐父親最愛喝的玄鐵族草藥茶,每一件都承載著兩人的過往。
“忘川沙與邪氣糾纏過深,不能急,醒魂草能溫和刺激識海,噬邪藤負責淨化殘留,剩下的就要靠你們的羈絆了。”星眠一邊調整靈植的靈力輸出,一邊輕聲叮囑,“可以多和他說些熟悉的聲音、氣味,這些感官記憶更容易突破記憶屏障。”
江南煙點點頭,拿起那罐草藥茶,打開蓋子,濃鬱的藥香彌漫開來。她湊近父親耳邊,聲音輕柔得像羽毛:“爹,你聞聞,這是你最愛的草藥茶,當年你鍛造鎮魂玄鐵時,每天都要喝兩大碗,說能提神壯力,娘總嫌藥味重,卻還是每天淩晨就幫你熬……”
江臨的鼻翼輕輕翕動了一下,原本茫然的眼神裡,閃過一絲極淡的光亮。纏繞在手腕上的噬邪藤突然亮起微光,葉脈中滲出的淡綠汁液順著皮膚紋路遊走,他的手指微微蜷縮,下意識地握緊了江南煙的手。
“還有這個。”江南煙拿起鍛造錘碎片,輕輕放在父親掌心,碎片邊緣還留著他當年敲打玄鐵的痕跡,凹凸不平的紋路裡藏著歲月的溫度,“你還記得嗎?這是你第一次教我敲鐵時用的錘子,我不小心把錘柄砸斷了,你沒罵我,反而笑著說‘敲鐵先練膽,斷了再修’,然後帶著我一起重新做了個錘柄,上麵還刻了我們倆的名字……”
話音未落,江臨的身體突然輕輕一顫,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腦海中,原本模糊的片段開始變得清晰——火光四濺的鍛造房裡,他握著小錘子,手把手教一個紮著小辮的小姑娘敲打鐵塊,小姑娘力氣小,錘柄突然斷裂,兩人都愣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起來,火星落在他們的衣角,燙出小小的印記。
“錘……柄……”江臨的嘴唇動了動,發出沙啞的聲音,眼神裡的迷茫漸漸褪去幾分,取而代之的是困惑與熟悉交織的複雜情緒,“火……小姑娘……”
“是我啊爹!是煙煙!”江南煙激動得眼淚直流,聲音都帶上了顫音,“你記起來了嗎?我們一起做錘柄,你還刻了‘臨’和‘煙’兩個字!”
墨淵塵站在一旁,將聖泉晶粉末撒在江臨的太陽穴處,淡金色的光芒與靈植的綠光交織,進一步驅散著識海深處的陰霾。“江叔,再想想玄鐵族的鍛造房,淩晨的打鐵聲,還有你親手鍛成的第一塊鎮魂玄鐵,上麵的符文是你花了三天三夜修改的。”
江臨閉緊雙眼,眉頭緊鎖,腦海中的片段越來越多——淩晨寂靜的山穀裡,打鐵聲“叮叮當當”響徹雲霄,火星濺在他的臉上,帶著灼熱的溫度;他捧著一塊泛著藍光的玄鐵,上麵的鎮魂符文流暢而有力,那是他耗費心血的傑作;還有族裡的長老拍著他的肩膀,說他是玄鐵族最有天賦的鍛造師……
“鎮魂……玄鐵……符文……”他的聲音漸漸清晰,手指無意識地在石床上劃動,勾勒出符文的輪廓,“長老……山穀……打鐵聲……”
星眠眼中閃過欣喜:“邪氣在消退,記憶碎片在重組!再用點力引導,他就能記起更多了!”
江南煙立刻拿起那半塊玄鐵令牌,貼在父親的胸口:“爹,這是你的令牌,當年你帶著工匠小隊出征,就是帶著它,你說令牌在,玄鐵族的魂就在!還有娘,她總在鍛造房外等你,手裡端著溫熱的草藥茶,說‘彆累著,家裡等你’……”
“娘……”江臨的眼睛猛地睜開,眼中蓄滿了淚水,那些被遺忘的情感瞬間衝破了記憶的屏障——溫柔的女聲、溫暖的茶氣、鍛造房的火光、女兒圍著他轉的笑聲,所有的一切都變得清晰起來。他顫抖著伸出手,撫摸著江南煙的臉頰,聲音哽咽:“煙煙……我的煙煙……”
“爹!你記起來了!”江南煙撲進父親懷裡,放聲大哭,積壓多日的擔憂與委屈在這一刻徹底釋放。江臨緊緊抱著女兒,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滴在她的頭發上,帶著失而複得的珍惜與愧疚:“對不起……煙煙……爹讓你擔心了……”
靈植的光暈漸漸散去,噬邪藤的藤蔓輕輕收回,江臨體內的邪氣與忘川沙之力已徹底消散。他捧著女兒遞過來的小劍和錘碎片,看著上麵熟悉的痕跡,又看了看身邊的墨淵塵和星眠,眼中滿是感激:“多謝你們……幫我找回了記憶,找回了家。”
夕陽透過靈植的枝葉,灑下細碎的金光,落在父女倆相擁的身影上。江南煙靠在父親懷裡,聽著他熟悉的聲音,心中無比安定——那個嚴厲又溫柔的父親,終於回來了。而這場跨越遺忘的重逢,也讓無妄崖的風,多了一份溫暖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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