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剛鑽進樹洞，密集的槍聲就響了起來，子彈“噠噠噠”地打在樹乾上，木屑飛濺，有的甚至穿透了樹乾，擦著巴坤的胳膊飛過去，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
“阿馳，你怎麼樣？”巴坤靠在樹洞內壁，大口喘著氣，雨水和汗水混在一起往下淌。
他剛想問阿馳有沒有受傷，就聽到阿馳悶哼一聲——他的左腿外側被流彈擊中，子彈穿透了褲腿，在小腿上留下一個血洞，鮮血瞬間染紅了迷彩褲，順著褲腳往下滴，在泥地裡積成一小灘。
“沒事……小傷。”阿馳咬著牙，額頭上的冷汗順著臉頰往下流，卻還是想撐著身子站起來。
他知道現在不是矯情的時候，一旦被敵人圍上來，兩人都得死。
巴坤的心一緊，趕緊按住他的肩膀：“彆亂動，子彈可能還在肉裡。”
他迅速撕下自己的迷彩服下擺——那是塊半米見方的布料，還算乾淨。
他先把布料按在阿馳的傷口上，用力壓住止血，又從背包裡掏出急救包，拿出一卷繃帶，繞著阿馳的小腿纏了三圈，每一圈都用力勒緊，直到鮮血不再往外滲。
“忍忍，”他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左手輕輕拍了拍阿馳的臉頰，“咱們還得活著回去見家人，你還沒有老婆呢，不能死在這裡。”
阿馳的眼神軟了下來，他咬著牙點點頭，從口袋裡掏出一塊壓縮餅乾，塞到巴坤手裡：“老大，你吃點，等會兒還得打。”
巴坤沒接，又把餅乾塞回他手裡：“你吃，我不餓。”
他一邊說，一邊把阿馳的胳膊繞到自己脖子上，又解下腰間的戰術繩，把阿馳的身體牢牢捆在自己身後——繩子勒過阿馳的腋下，繞過巴坤的腰，打了個死結，確保阿馳不會掉下去。
“我的槍裡隻剩一顆子彈了，你呢？”他摸了摸腰間的手槍，彈匣是空的，隻有槍膛裡還留著一顆備用彈。
“我也是。”阿馳的聲音有些虛弱，他靠在巴坤的背上，能清晰感受到巴坤急促的心跳，每分鐘至少一百二十下，卻依舊能保持平穩的呼吸。
阿馳知道，巴坤這是在強撐，他昨晚幾乎沒合眼，又連續戰鬥了十幾個小時，早就到了體力極限。
就在這時，十幾道手電筒的光束再次掃過來，緊接著是拉動槍栓的聲音——“哢嗒”“哢嗒”的聲響在雨夜裡格外清晰，像死神的腳步聲。
十幾名敵人端著槍圍了上來，槍口在黑暗中泛著冷光，有的甚至已經打開了保險栓，隻要扣下扳機，子彈就能瞬間射過來。
“投降吧！你們跑不掉了！”對麵有人用緬甸語大喊，聲音裡帶著得意的獰笑，“把槍扔出來，我們還能留你們一條全屍！”
巴坤沒有說話，他的目光在周圍的樹林裡快速掃過——左邊三十米處的灌木叢在晃動，不是被風吹的，是有人在動！
他眯起眼睛，借著遠處的火光，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是迦朋！他的迷彩服上沾了不少泥漿，手裡還提著兩把步槍，顯然是從敵人的崗哨裡繳獲的。
巴坤趕緊朝迦朋遞了個眼神：先扔東西吸引注意力，再扔槍。
迦朋瞬間會意，他悄悄從背包裡掏出一件備用的迷彩服外套，用力攥在手裡，趁著敵人的手電筒光束掃向彆處的間隙，猛地朝空中扔了出去——外套在雨幕裡展開，像隻黑色的大鳥，慢悠悠地往下飄。
“有埋伏！開槍！”對麵的小頭目大喊一聲，十幾支槍的槍口瞬間一致對準那件在空中飛舞的外套，密集的槍聲“噠噠噠”響起來，子彈穿透布料的聲音“噗噗”作響，外套很快被打得千瘡百孔，像塊破布一樣飄落在地上，濺起一團泥漿。
就是現在！迦朋從灌木叢裡衝了出來，手裡的兩把步槍一把ak47，一把16）用力朝巴坤和阿馳的方向扔過去——ak47朝著巴坤，16朝著阿馳，他扔得又準又狠，步槍在空中劃出兩道弧線，直奔兩人而來。
巴坤眼疾手快，左手鬆開腰間的手槍，一把抓住飛來的ak47，右手迅速拉動槍栓——“哢嗒”一聲，子彈上膛的聲音讓他心裡一鬆。
“躲起來！”他大喊一聲，背著阿馳就往旁邊的石牆衝去——那是座廢棄的碉堡殘垣，石牆有一米多厚，足夠擋住子彈。
兩人剛躲到石牆後麵，剛才站著的樹洞就被子彈打得千瘡百孔，木屑和石子濺得滿臉都是，巴坤甚至能感覺到子彈穿透樹乾時的震動。
阿馳靠在石牆上，大口喘著氣，小腿的傷口又開始流血，繃帶被血浸透，黏在肉上，一動就鑽心地疼。
“阿馳，你怎麼樣？還能撐住嗎？”巴坤靠在牆上，轉頭看向身後的阿馳，他的臉已經白得像紙，嘴唇也沒了血色。
“沒事老大……死不了。”阿馳的聲音依舊硬朗，他伸手拍了拍巴坤的肩膀，手指冰涼，“繼續乾！這點傷不算啥！”
巴坤點點頭，從腰間掏出最後一個彈匣是剛才從守衛身上搜來的，還有十五發子彈），剛想裝上ak47，就聽到對麵傳來“哢嚓”的聲音——是子彈打空的聲音！緊接著，又是幾聲“哢嚓”聲，顯然對麵的士兵也沒了彈藥。
巴坤鬆了口氣，他能聽到對麵傳來的爭吵聲，有人在喊“沒子彈了”，有人在罵“廢物”，亂成一團。
他解開捆著阿馳的繩子，小心地把他扶到石牆根坐下，讓他靠在牆上休息，自己則慢慢站了起來。
石牆的高度到他的胸口，剛好能露出上半身。對麵的敵人也紛紛放下槍，十幾個士兵圍著小頭目，不知道在商量什麼。
過了一會兒，一個身材高大的士兵走了出來——他至少有一米九，肩膀寬得像頭熊，穿著黑色的作戰服，手裡沒有槍，顯然是想和巴坤赤手空拳較量。
巴坤知道，此刻自己和對方的體力都所剩無幾。
他剛才背著阿馳跑了幾十米，又連續躲避槍戰，手臂已經開始發抖；而對方雖然人高馬大，卻也連續站了幾個小時的崗，又打了一輪槍戰，呼吸也有些急促。
必須一擊斃命，才能震懾住剩下的人，否則一旦被他們圍上來，就算自己能活，阿馳也撐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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