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在略顯溫和的氛圍裡結束，吳媽收拾碗筷時，沈耀眼底藏著不易察覺的笑意，起身對南溪說：“要不要去露台上待一會兒？今晚風不大，能看到星星，江麵上的夜景也比白天更靜。”
南溪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她跟著沈耀走出主樓，夜晚的江風帶著一絲涼意，吹在臉上讓她混沌的思緒清醒了幾分。
露台上的藤椅已經被吳媽鋪了柔軟的米色軟墊，沈耀先快步上前拉開一側的椅子，手指還不經意拂過軟墊，確認沒有灰塵後才示意她坐下，自己則坐在對麵，刻意保持著半米的距離，既不顯得疏遠，也不會讓她感到壓迫。
江麵上的燈光倒映在水裡，像散落的碎鑽隨波晃動，遠處的江橋車流如織，暖黃的車燈連成一條流動的光帶，偶爾有晚風卷起江麵的水汽，帶著淡淡的濕潤氣息。
南溪雙手輕輕搭在膝蓋上，目光落在江麵，心裡卻滿是巴坤的影子。
不知道他現在是不是還在忙，有沒有按時吃飯，要是讓他知道自己今晚住在這裡，那個醋勁十足的人，指不定要在電話裡鬨多久。
“在想什麼？”沈耀的聲音帶著一絲輕快，打破了沉默。
他手裡端著兩杯溫好的蜂蜜水，遞了一杯給南溪，指尖刻意避開她的手，隻輕輕碰了碰杯壁，“剛才吃飯時看你偶爾走神，是旅途還沒緩過來嗎？”
南溪接過水杯，溫熱的觸感從指尖傳來，她搖了搖頭，眼神不自覺地避開沈耀的目光：“沒有，就是覺得……總麻煩你不太好。”
她不敢說實話，隻能找借口掩飾，說話時指尖還無意識地摩挲著杯口。
沈耀看著她躲閃的樣子，眼底的笑意淡了幾分，卻還是順著她的話說，語氣裡帶著幾分輕鬆：“怎麼會是麻煩？你能住在這裡，我反而覺得熱鬨。平時這莊園就我和吳媽，晚上安靜得能聽見風聲，今天有你在，倒像是多了些人氣。”
他說這話時，指尖輕輕扣著自己的杯壁，藏著對南溪留宿的真切開心——能讓她留在自己身邊多待一晚，對他來說，本就是件值得雀躍的事。
提到上次被擄走的事，南溪心裡泛起一絲複雜的情緒——上次是滿心惶恐，這次卻是帶著隱秘心事的忐忑。
她輕輕“嗯”了一聲，小口喝著蜂蜜水，甜意漫過舌尖，卻沒讓她放鬆多少，反而更覺得愧疚。
兩人沉默地坐了一會兒，沈耀主動找著話題，語氣裡滿是期待：“你這次出去旅行，應該拍了不少照片吧？古鎮的青石板路，湖邊的日出，要是方便的話，下次有空給我看看？也讓我跟著你的照片，感受下不一樣的風景。”
他說這話時，目光落在南溪臉上，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的期待，怕自己的熱情會讓她不適。
南溪愣了一下，隨即點頭，聲音輕輕的：“好啊，等下次有機會給你看。”
她能聽出沈耀語氣裡的在意，心裡有些感激，卻也更清楚自己給不了他想要的回應，隻能用這種模糊的方式拖延。
又坐了大概十分鐘，南溪起身，手指攥了攥衣角：“時間不早了，我想回客房休息了，你也早點休息吧，彆太累了。”
她怕再待下去，自己的疏離會更明顯，也怕沈耀再說出更讓她為難的話。
沈耀也跟著起身，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卻還是立刻換上溫和的表情：“好，我送你上去。客房在二樓東邊，吳媽已經把洗漱用品放好了，都是你常用的無香型，床頭還放了盞小夜燈，晚上起夜也方便。有什麼需要的話，隨時給我打電話，我的房間就在西邊，走兩步就能到。”
他送南溪到二樓樓梯口，腳步刻意放慢，還不忘叮囑：“樓梯扶手有點涼，你扶的時候慢著點。”
直到看著南溪的身影走進客房，聽到門輕輕關上的聲音，他才站在原地，眼底的失落漸漸漫了上來。
剛才相處時，南溪的每一個動作都帶著刻意的疏離，不主動搭話，不看他的眼睛，連坐姿都繃得很緊，像在刻意和他劃清界限。
沈耀輕輕歎了口氣，轉身走向自己的房間，心裡既有著南溪留宿的開心，又藏著被她疏離的難過。
他回到房間後，還特意走到窗邊，看著東邊客房的方向，直到那扇窗戶的燈光熄滅，才緩緩拉上窗簾。
另一邊，南溪回到客房，關上門就靠在門板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客房的裝修和上次一樣，淺粉色的牆紙，白色的梳妝台，窗邊還放著一盆她喜歡的綠蘿，葉片上還掛著新鮮的水珠，顯然是沈耀特意讓人打理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