鍵盤敲擊聲在空蕩的房間裡回響,她寫:“有個女孩,被母親稱為‘邪祟’,因為她敢說痛。她的手曾被皮帶抽腫,被醋泡到發白,現在要被按在祠堂的青石板上,用磕頭來‘贖罪’。”
她把鏈接群發給十幾個女性權益博主時,淩晨兩點的鬨鐘剛好響起。
手機屏幕突然亮起上百條消息提示——她的微博像炸開的煙花,“邪祟女孩”四個字正以每秒上千的速度被轉發。
“叮——”新來電顯示是“阿珍”。
林野接起,電話那頭是壓抑的抽噎:“小野……那封匿名信是我寫的。”老人的聲音抖得厲害,“當年你被鎖琴房,我站在樓道裡攥著創可貼不敢敲門;現在小滿那丫頭……我、我又當縮頭烏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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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野望著窗外被月光照亮的青石板路,突然笑了:“阿珍阿姨,來幫我。”
兩小時後,祠堂朱紅門前聚了人。
林野站在最前麵,阿珍攥著她的手,指節發白;身後是舉著攝像機的記者,舉著工作證的婦聯乾部,還有幾個舉著手機直播的年輕女孩。
“撞門!”婦聯主任一聲令下。
“砰——”
木門裂開的瞬間,林野看見供桌下縮成一團的身影。
趙小滿的藍布衫被扯得皺巴巴,手腕上纏著帶血的布條,睫毛上掛著淚,像隻被踩碎翅膀的蝴蝶。
“小滿!”林野撲過去,膝蓋磕在青石板上生疼。
她把女孩抱進懷裡,趙小滿像片薄紙,輕得讓人心慌。
心口的荊棘突然開始灼燒,比任何一次都劇烈。
黑霧漫上來時,她聽見自己急促的心跳,混著遙遠的、十五歲的哭聲——那時她被鎖在琴房,鋼琴蓋砸在手指上,血滴在琴鍵上綻開,像朵小紅花。
“姐姐……”趙小滿的聲音細若蚊蠅,帶著濃重的鼻音,“疼……”
林野緊緊摟住她,眼淚砸在女孩發頂:“我知道,我知道。”
回程高鐵上,趙小滿靠在她肩上睡著了。
林野望著窗外飛逝的夜色,打開微博。
她指尖懸在“發布”鍵上三秒,最終點了下去——
“《沉默者的手》全文發布。我不再匿名,因沉沉默的代價,我已經付了太多次。”
配圖是趙小滿授權的日記節選,末尾寫著:“她願意被看見。”
手機在膝頭震動,江予安的來電顯示跳出來。
林野接起,聽見他低低的歎息:“你又用了金手指,對嗎?”
“如果痛能讓我聽見她們的聲音,”她望著車窗上自己的倒影,眼睛亮得像星子,“那我寧願再痛一次。”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久到林野以為斷了線。
就在她要開口時,傳來鑰匙轉動門鎖的輕響。
“我在你家樓下。”江予安說,“帶著熱粥。”
林野笑了,把手機貼在耳邊。
趙小滿在她懷裡動了動,無意識地攥緊她衣角。
高鐵的廣播聲響起:“前方到站,上海虹橋站。”
她低頭看向沉睡的女孩,趙小滿的睫毛還沾著未乾的淚,像片沾了晨露的蝶翼。
林野輕輕替她理了理頭發,心口的荊棘仍在隱隱作痛,卻比任何時候都讓她覺得——
這痛,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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