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在口袋裡震動,他看都沒看就按了掛斷。
林野的來電鈴聲還留在手機裡,是首《月光奏鳴曲》——她曾說這曲子像把鈍刀,現在他突然懂了,鈍刀割開的不是肉,是常年裹著傷的硬殼。
林野整理書稿時,夕陽正往窗戶上爬。
她把蘇青的文章截圖、周慧敏昨天的懺悔錄音、甚至自己十七歲時寫的第一首自殘詩,都做成附錄夾在《荊棘搖籃》最後。
鋼筆尖劃過"附錄·真實與虛構"的標題時,金手指突然像被人扯了把線。
她閉眼。
黑暗裡浮起模糊的畫麵:個紮高馬尾的女人坐在電腦前,屏幕藍光映得她眼周發青。
是蘇青。
她正用放大鏡逐幀分析林野的視頻,嘴裡念叨著:"她不怕了......她真的不怕了。"
林野沒睜眼,摸過旁邊的筆記本。
筆尖在"鏡中獸"三個字上頓了頓,寫下:"你們以為我在照鏡子,其實我在看你們——那些不敢承認自己也曾沉默的人。"
敲門聲響起時,暮色剛好漫過書桌。
林野開門前摸了摸頭發,又覺得沒必要。
門開的刹那,江予安的白大褂還滴著雨珠,懷裡抱著個牛皮紙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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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想解剖你,卻忘了你也有刀。"他把紙袋遞給她,封皮上印著"心理學會內部通告","陸明遠被暫停學術資格了,未經許可引用來訪者案例。"
林野的手指在紙袋上輕輕劃了道:"你是不是也......一直把我當案例?"
江予安沒說話,掏出手機。
相冊裡全是她的動態截圖:"2023.3.15發新文《斷指》,右耳流血,情緒指數7";"2023.5.2收到趙小滿的向日葵,嘴角上揚15度,情緒指數+3";最底下一張是昨天淩晨的語音備忘錄,備注是"她終於開始說"我"了"。
"我不是在研究你。"他的聲音輕得像怕驚著什麼,"我是在學著不失去你。"
夜色漸深時,林野收到趙小滿的消息。
對話框裡躺著篇文檔,標題是《我的中邪日記》:"我叫趙小滿,我媽曾說我中邪。
但現在,我想說:我沒病,我隻是痛過。"
她轉發這條,配文:"傷疤的意義,不是讓人圍觀,是讓後來者知道——路,真的能走通。"發送後,她抬頭看向窗外。
晨光不知什麼時候爬了進來,把窗台上的向日葵照得金黃金黃。
心口突然又灼痛了一下。
林野低頭,看見荊棘紋身正在褪色,銀亮的紋路像道月光,輕輕印在皮膚上。
身後有溫度靠近,江予安的手覆上來,掌心的暖慢慢滲進她的指縫,像接住了她這麼多年跌跌撞撞的餘震。
手機在這時震動。
林野掃了眼屏幕,是條未讀短信:"林野女士,心理乾預中心通知——"
她沒看完,把手機扣在桌上。
晨光裡,《荊棘搖籃》的書脊泛著暖光,附錄部分的紙頁微微翹起,像在等風來,把那些被藏了太久的故事,輕輕翻到新的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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