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嵐的呼吸突然停滯。
她看見自己站在三年前的夜班崗,那個總說"胸口像壓著石頭"的女孩蜷縮在牆角,她卻在值班記錄上寫"情緒性軀體化"。
三天後的淩晨,護士站的電話炸響,她說"你們拿尺子量我的痛,卻不知道痛會變形"的聲音,混著警笛的尖嘯,在她腦子裡轉了整整三年。
"停。"周嵐的額頭沁出冷汗,她扯鬆領口,第一次沒說"下次繼續"。
催眠椅的扶手上,她的指甲摳出了白印。
地鐵進站時,林野右耳的血珠又滲了出來。
她掏出口紅紙擦了擦,血跡在紙上暈成暗紅的星。
手機在兜裡震動,是小舟的消息——他向來隻遞畫,今天竟拍了張照片:畫紙邊緣沾著藍色顏料,角落用鉛筆歪歪扭扭寫著"你看,他們也在看你"。
她點開原圖,心理谘詢室的雙麵鏡裂成蛛網,鏡裡是她的背影,鏡外站著無數個"她",有的攥著日記本,有的舉著鏡子,有的眼角還掛著淚。
地鐵的報站聲沙啞地響著,她突然明白,這些沉默的"她",是所有被量過痛、標過價的人。
手機又震了震,是江予安:"周嵐暫停了你的深度催眠......但要求加裝腦波監測儀。"
屏幕微光映著她未眨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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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窗外,城市的燈火開始亮起,像有人撒了把星星。
她摸了摸心口,荊棘又多了道深黑的刻痕,這次不是疼,是某種滾燙的東西在生長。
深夜的出租屋飄著速溶咖啡的苦香。
林野把周嵐的監控截圖、陶醫生的診療建議、小舟的畫作掃描件一一攤開,在筆記本上寫下"製度暴力圖譜"。
筆尖劃過紙麵時,她想起白天周嵐發白的臉,想起江予安欲言又止的眼神,想起地鐵上那些"她"的眼睛。
新聞標題是《鏡鎖》:"他們給鏡子裝鎖,以為就能關住我的影子。
可影子會爬牆,會鑽縫,會在他們閉眼時,寫下他們的罪。"
發布鍵按下的瞬間,手機提示音此起彼伏。
她沒看評論,而是打開郵箱,將"製度暴力圖譜"附件發給了二十七個關注她的讀者——那些在私信裡說"我也被量過痛"的人。
三公裡外的博物館值班室,江予安的手機屏幕亮了又亮。
他盯著林野的新聞,鼠標懸在"高風險傾向"標簽上,最終點了刪除。
心理學會的胸牌被他輕輕放在桌上,金屬邊緣蹭掉了點漆,像道小小的疤。
他摸出口袋裡的u盤,金屬外殼貼著掌心,這次不是雷,是火種。
推開門時,晚風掀起他的衣角,路燈把影子拉得老長,像是要去赴一場早就約好的會合。
林野合上電腦時,手機屏幕突然亮起未讀短信。
發件人顯示"市精神衛生中心",預覽欄隻有一行字:請於三日內至xx病區辦理留觀手續。
她盯著那行字看了很久,然後輕輕笑了。
月光從窗戶爬進來,落在茶幾上的小圓鏡上,鏡麵映著她的眼睛——那裡有荊棘在生長,卻不再是牢籠的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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