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發出後,世界仿佛安靜了一瞬。
而就在她疲憊地靠在椅背上時,目光無意掃過書桌一角——那裡放著江予安昨天還回來的書,《沉默的田野》,書頁間夾著一張圖書館還書回執單。
她沒多想,卻隱約記得,江予安說他最近常去圖書館整理舊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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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雨開始落下,敲打著玻璃。
她不知道,在某個深夜的還書箱裡,一個u盤正靜靜躺著,標簽上寫著:“荊棘療法·高共鳴樣本”。
林野盯著那張圖書館還書回執單,指尖微微發顫。
紙麵平整,字跡清晰,可她卻像被什麼無形的東西攫住了呼吸。
江予安最近常去整理舊檔案——他隨口提過,她沒在意。
但現在,這個細節像一根細針,刺進她記憶的褶皺裡。
她抓起外套衝出門時,雨還在下。
街道濕漉漉的,路燈在水窪中碎成一片片光斑。
她一路跑向市立圖書館,心跳比腳步更快。
還書箱在側門角落,鏽跡斑斑,像是被遺忘的器官。
她伸手進去摸索,指尖觸到一個硬物——u盤,黑色,貼著一張手寫標簽:荊棘療法·高共鳴樣本。
她蹲在雨裡,把u盤貼在胸口,仿佛這樣就能壓住那越來越劇烈的心跳。
回到家,電腦屏幕亮起的瞬間,她幾乎不敢點開文件夾。
可當她看到那個名字時,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林晚高共鳴樣本)。
林晚。
她童年日記本上的筆名,唯一一次被周慧敏燒毀前寫下的、用來逃避現實的另一個自己。
點開文件,四次課程記錄整齊排列,每一份都附有“情緒波動分析圖”:心率、皮電反應、語音震顫頻率……數據精確得令人窒息。
圖表下方是許嵐親筆批注,字跡冷靜如刀:
“樣本情緒穿透力極強,具備高度共情感染力。”
“可發展為代言人,用於擴大課程影響力。”
“若失控,存在反噬風險——建議清除。”
“清除”兩個字,是紅筆寫的。
林野猛地往後靠去,背脊撞上椅背,發出一聲悶響。
房間裡安靜得可怕,隻有風扇轉動的微弱嗡鳴。
她忽然笑了一下,乾澀得像砂紙摩擦喉嚨。
原來她從來不是意外揭露騙局的作家,她是被選中的演員——差一點,就成了下一個許嵐,站在講台上,教彆人如何用眼淚換取理解,用傷疤換取權力。
而真正的療愈,從未發生。
她想起老周那本泛黃的筆記本,想起他蹲在地上擦地時低語的“心比地還燙”。
她終於明白,有些人沉默不是因為無話可說,而是因為他們太清楚,一旦開口,聲音就會被扭曲成彆人需要的樣子。
她將u盤複製了一份,原盤放進信封,寫上江予安的名字。
第二天清晨,她站在心理谘詢中心門口,把信封塞進他的信箱。
雨已經停了,陽光薄薄地灑在台階上。
她沒等他出來,轉身就走。
風撩起她的發絲,心口的荊棘忽然輕輕一顫,銀光微閃,仿佛有句話浮在空中,又悄然散去。
幾天後,市心理協會發布公告,宣布對“回聲心理”啟動專項調查,機構暫停一切課程運營。
輿論再次翻轉,但這一次,林野沒有打開熱搜。
她在出租屋的書桌前坐下,打開新文檔,敲下標題:《荊棘學校:非標準答案手冊》。
第一章隻有一句話:
“療愈不是教你如何說話,是讓你敢沉默。”
屏幕微光映在她臉上,心口的銀痕輕輕一閃,投出一句虛影:
“謝謝你,沒讓我們變成她們。”
她靜靜看著那行字消散在空氣中,沒有截圖,也沒有回應。
窗外,城市依舊喧囂。
手機靜默躺在桌角,等待著下一波風暴的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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