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屏亮起,黑暗中浮現出第一幀畫麵——林野坐在書桌前,窗外是上海深夜未眠的燈火,她的聲音低緩而清晰,像從深淵裡打撈上來的一縷回音:“那天她把我的日記扔進火盆,火舌卷上來的時候,我聽見的不是紙在燒,是我自己在哭。”
鏡頭緩緩推近,林野的嘴一張一合,吐出的每一個字仿佛化作實體,懸浮在空氣中,凝成一道道刻痕。
接著,畫麵切換:一位中年女人讀著投影在牆上的匿名投稿,忽然掩麵痛哭;一個少年顫抖著念完自己五年前寫給父親卻從未寄出的信,淚流滿麵;一對母女相擁在記憶牆前,母親指著一塊陶板,聲音哽咽:“這是你七歲那年,你說媽媽不愛我……可我當時根本沒聽見。”
鏡頭不停流轉,每一幀都是被壓抑多年的情緒破土而出的瞬間。
觀眾席上有人悄悄抹淚,有人低頭捂住嘴,生怕發出聲音驚擾這份來之不易的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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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予安站在後排,目光始終落在林野身上。
他記得她第一次在他谘詢室裡崩潰時,連一句完整的“我很難受”都說不出口。
而現在,她的文字成了彆人的救命繩索。
片尾字幕緩緩升起,黑底白字,一筆一劃敲進人心:“有些話等了一輩子,終於有人替他們說出口。”
下一秒,全場起立。
掌聲如潮水般湧來,帶著溫度與重量,將整個空間填滿。
唐薇走上前,眼眶微紅,卻笑得明亮。
她握住林野的手:“國際影展邀請我們參展,主題是‘記憶的重量’。”
林野望著她,片刻後輕輕笑了,那笑容不張揚,卻篤定得如同紮根大地的樹。
“去吧。”她說,“讓更多人知道,痛,也可以被傳遞。”
人群漸漸散去,笑聲與低語隨風遠去。
林野沒有立刻離開。
她獨自走回記憶牆前,指尖輕輕撫過那些刻著名字的陶板,像在點名,又像在安撫。
陽光斜照進來,落在她左肩處,那道曾因情緒暴走而灼燒出的銀色疤痕,如今已不再疼痛,隻如月光輕撫般安靜地存在著——那是荊棘褪去尖刺後留下的印記,是傷痕,也是勳章。
她掏出手機,屏幕亮起,一條短信靜靜躺在對話框裡:
【我……報名了你的“傾聽工作坊”。】
沒有稱呼,沒有解釋。發信人是周慧敏。
林野盯著那行字許久,呼吸微微放輕。
她想起童年那個總在深夜偷偷塞糖給她的林國棟,想起鋼琴前斷掉的指甲,想起醫院走廊裡獨自抽煙的男人,想起火盆中化為灰燼的日記本。
她也想起,自己曾在小說裡寫過一句:“最深的恨,往往長在最渴望愛的地方。”
她指尖輕動,回了一條信息:
“周三下午三點,茶室見。”
發送之後,她抬起頭,望向窗外漸沉的夕陽,唇邊浮起一絲極輕的歎息。
“媽,這次換我等你。”
館外,老館長坐在輪椅上,江予安正推著他緩緩離開。
風吹動老人稀疏的白發,他忽然停下,回頭望了一眼那座被餘暉染成金色的建築,喃喃道:
“書不怕火,怕沒人讀……現在,有人讀了。”
夜色將至,林野回到辦公室,打開私信信箱。
手機忽然震動起來,一條未署名的消息跳了出來。
她點開,眉頭微蹙。
緊接著,又一條。
再一條。
屏幕不斷亮起,消息接連湧入,每一條都帶著相似的絕望氣息。
她正欲一一查看,最上方一條私信驟然刺入眼簾:
“林老師,我今晚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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