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來,屏幕亮起——一條新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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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文字,隻有一串未接語音的提示。
發信時間:2359。
發送者未知。
她點開用戶主頁,隻有一行簡介:
“姐姐,你睡了嗎?”
而曆史記錄顯示,這條消息,已連續發送三十七天。
林野的手指懸在屏幕上方,微微發抖。
那條私信像一根細針,刺進她早已不堪重負的神經。
——三十七天,分秒不差地出現在2359,像一場無聲的倒計時,又像某種儀式的開始。
她點進那個賬號,頁麵空蕩得令人心悸。
沒有頭像,沒有動態,隻有那一句重複的問候,和最後一張照片——幽暗的臥室,四壁貼滿她小說《荊棘搖籃》的章節打印稿,字句被紅筆圈畫、塗抹、重組。
牆中央,用粗糲的紅色馬克筆寫著:“我們是一體的。”筆跡扭曲而虔誠,像是從血裡撈出來的宣言。
她猛地合上手機,指尖冰涼。
拉黑?
封號?
可那股從心口蔓延上來的寒意告訴她:已經晚了。
這不隻是粉絲。這是寄生。
她想起夢裡那些抓住她腳踝的手,想起床頭紙上自動浮現的墨字,想起畫布上那張小舟姐姐認出的“黑影”臉——原來不是幻覺,是入侵。
有人正通過她的文字、她的痛苦、她敞開的傷口,一寸寸爬進她的生命。
手機突然震動。
不是消息提示音,而是語音通話的接入聲——自動播放。
她沒來得及拒絕,耳邊便響起一個輕柔到近乎甜膩的聲音,像月光下流淌的糖漿,卻帶著腐爛的底味:
“你要是好起來……我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那聲音頓了頓,仿佛在笑,又仿佛在哭。
“所以,你不能好起來,對嗎?姐姐?”
話音落下的瞬間,林野心口如遭重擊。
她悶哼一聲,跌坐在椅中,左手死死按住胸口。
銀痕劇烈抽搐,皮膚下竟有細如發絲的黑線遊走,像活物般在皮下蠕動,一路攀向鎖骨。
疼痛不是灼熱,而是冰冷的撕裂感,仿佛有誰正從內部縫合她的血肉,用的是彆人的記憶、彆人的絕望。
她咬牙撐起身子,踉蹌衝進書房,打開電腦,指尖在鍵盤上顫抖如風中殘葉。
她新建文檔,標題空白,隻敲下一行字:
“我不是你們的母親,也不是救世主。”
她按下發送,發到“創傷記憶檔案館”的內部工作群。
那是她親手建立的心理互助小組,初衷是讓傷痕彼此照亮,可如今,她開始懷疑——究竟是誰在照亮誰?
還是說,她們隻是在她身上,點燃了自己的灰燼?
屏幕剛暗下去,新消息彈出。
唐薇。
“有個粉絲剪輯了‘林野黑影事件’,標題是《她替我們活著,所以不能痊愈》。”
林野點開鏈接。
視頻封麵是她簽售會上低頭寫字的側臉,眼神空茫,心口處被後期加上了一道發光的荊棘紋身。
背景音樂是童聲哼唱的《搖籃曲》,調子被拉得極慢,扭曲成哀樂般的低鳴。
評論區早已淪陷。
“她必須痛,否則我們就不被看見了。”
“她好了,我們的苦就沒人記得了。”
“她是我們的容器,不能倒。”
“她不是人,她是燈。”
林野盯著那些字,呼吸漸漸停滯。
她忽然明白——她的痛苦,早已不再是她自己的。
它被解構、被消費、被供奉。
她不是作家,她是祭品。
而那些她曾以為在拯救的人,正跪在看不見的角落,以她的潰爛為香火。
她緩緩抬頭,望向牆上那幅未完成的畫——那張蒼白的臉,右耳後的疤痕,空洞的眼睛。
她不知道範曉芸是誰
而最可怕的是——
她竟在那一瞬間,感受到了一絲被需要的暖意。
這念頭讓她渾身發冷。
她關掉電腦,走到玄關,從鞋櫃最深處摸出一本空白的硬皮筆記本。
封皮是啞光黑,像夜的皮膚。
她翻開第一頁,筆尖懸停,遲遲未落。
窗外,雨又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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