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被勸“忍一忍”,
三次……連求救的聲音都被燒成了灰。
林野緩緩收緊手指,將密封袋攥在掌心。
胸口的荊棘不再刺痛,而是靜靜發著微光,像一道終於蘇醒的印記。
她忽然明白,《荊棘搖籃》寫的從來不是她一個人的故事。
它是所有“說不出疼”的人的回聲。
她站起身,拍去膝蓋上的灰塵,轉身走向門口。
老趙看著她,低聲問:“你要做什麼?”
她沒回頭,隻說了一句:“我要讓那些灰,重新開口說話。”林野坐在書桌前,指尖懸停在回車鍵上,屏幕的光映在她蒼白的臉上。
窗外天色尚暗,城市還未完全蘇醒,隻有遠處高架橋偶爾掠過的車燈劃破寂靜。
她盯著郵箱裡那封已編輯好的匿名郵件——照片附在下方:灰燼中鋪展的玻璃板、半張焦黑的信紙,以及那三個刺目而顫抖的字:“救救我”。
落款“雨桐”像一根細針,紮進她記憶深處某個從未愈合的裂縫。
她沒加任何署名,也沒有留下聯係方式。
隻是在正文寫下一句:“她不是瘋了,是你們選擇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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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下發送的瞬間,心口那道銀荊棘忽然輕輕一顫,不是痛,也不是灼燒,而是一種近乎覺醒的震顫,仿佛沉睡已久的神經末梢被喚醒。
那一刹那,她腦中閃過無數碎片——論壇後台堆積如山的“無效投訴”,老趙默默遞來的密封袋,還有幻聽裡那個帶著哭腔的聲音:“……連姐姐都說我編故事……”
這些情緒影響從何而來?
為何偏偏是她能聽見?
她閉上眼,任由感知蔓延。
銀痕微熱,如同脈搏般跳動,將那些被掩埋的情緒一點一點抽離出來——恐懼、壓抑、絕望,還有一種更深的、幾乎被磨平的求生欲。
它們不屬於一個人,而是層層疊疊地沉積在這座城市的縫隙裡,在無數個夜晚被人吞咽下去,在白天笑著說“沒事”的唇齒之間悄然腐爛。
原來她從來不是唯一一個在沉默中聽見哭聲的人。
她是第一個沒有轉過頭去的。
清晨六點十七分,手機震動了一下。
論壇官網彈出係統公告:【即日起,正式開通匿名求助通道,所有用戶可加密提交遭遇的精神壓迫、家庭暴力及相關證據,由第三方心理援助機構與婦女庇護所聯合響應。】
林野靜靜看著這行字,沒有欣喜,也沒有釋然。
她感到一種沉重的清明,像穿過濃霧後終於看清了岸邊的礁石。
勝利不該屬於誰,而真相也不該依賴某個“英雄”的出現。
最深的暴力,從來不是掌摑或禁閉,而是所有人圍成一圈,輕描淡寫地說:“你想多了。”“忍一忍就好了。”“哪有那麼嚴重。”
她翻開新的日記本,筆尖頓了許久,才落下第一句:
“原來最深的暴力,不是打罵,是所有人一起說——沒發生。”
同一時刻,城郊墓園薄霧彌漫。
李維跪在母親的碑前,手中握著一卷舊磁帶。
那是他昨夜從家中塵封的抽屜裡翻出的最後遺物——母親生前偷偷錄下的獨白,講述丈夫的冷暴力、親戚的勸和、醫生的敷衍,以及她一次次試圖求助卻被當作“情緒不穩定”的經曆。
他曾把它藏起來,不敢聽,更不敢承認。
此刻,他輕輕將磁帶放入骨灰盒旁預留的小格中,低聲說:
“媽,我聽見了。”
風掠過樹梢,卷起幾片枯葉。
“以後,我說。”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林野站起身,披上外套。
她打開地圖軟件,輸入昨晚從灰燼共振中推演出的那一串模糊坐標——城東老舊家屬區,紅磚樓群,鐵皮屋頂縱橫交錯,巷口常年晾著濕漉漉的床單,像一麵麵未降下的白旗。
她走向門口,腳步很輕。
可每一步落下,心口的銀痕便忽明忽暗一次,仿佛某種古老的共鳴正在蘇醒。
樓梯間回蕩著空曠的腳步聲,耳邊開始浮現出極細微的低語——起初隻是氣音,像風吹過門縫,漸漸有了節奏,有了溫度,甚至……有了名字。
但她沒有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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