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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他沒說出口的那句(1 / 2)

林野站在“傾聽者之家”的培訓室中央,窗外暮色漸沉,玻璃映出她模糊的輪廓。

空調低鳴,像某種壓抑的呼吸。

學員們圍坐一圈,燈光落在每個人臉上都顯得格外柔和,可那柔光卻照不進某些深埋的褶皺。

“我爸終於肯聽我說話了。”那個年輕女孩聲音很輕,像怕驚擾什麼,“他說‘你說,我聽著’。我就真的說了——說工作多累,說小時候他總打我,說我一直覺得我不夠好……我說了一個多小時,他沒打斷,也沒發火。我以為……我以為這是開始。”

她頓了頓,眼眶泛紅。

“可第二天,他又變回去了。一句話不說,飯也不一起吃。我反而更難受。好像……好像昨天的一切都沒發生過,隻有我記得。”

教室安靜得能聽見筆尖劃過紙頁的沙沙聲。

林野沒急著回應。

她隻是低頭看著自己左手腕內側——那裡有一道淺淺的舊痕,如今正微微發燙,像是被無形的刺輕輕紮了一下。

她想起了父親。

那頓飯後,她連打了三天電話,沒人接。

第四天,她發了條信息:“爸,豆漿要趁熱喝。”過了六個小時,才收到一個“嗯”。

原來改變不是一條直線,而是一場反複拉扯的角力。

有人邁出一步,又縮回去;有人伸出手,卻在觸碰前顫抖著收回。

她忽然起身,對所有人說:“走吧,我帶你們去個地方。”

沒有人問為什麼。

他們跟著她穿過小區蜿蜒的小路,走過幾棟老舊的居民樓,最終停在一扇斑駁的綠色鐵門前。

門上鏽跡斑斑,寫著三個紅漆大字:林國棟修。

“這是我爸。”她說,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進每個人的耳朵,“他是這片社區的水電工,二十年來,每天修七個樓道的燈。哪家跳閘、哪戶漏水,一個電話他就到。可我們家客廳那盞燈,壞了三年了,他從沒修過。”

有人倒吸一口氣。有人低頭抿嘴。

林野沒解釋,也沒控訴。

她隻是望著那扇門,仿佛透過它看見了無數個沉默的夜晚——父親坐在陽台抽煙,煙頭明明滅滅;母親早年離世後的空房間;她蜷在沙發角落寫日記,生怕翻頁的聲音太大。

第二天傍晚,她獨自來到配電房。

推開門時,一股陳年的電線橡膠味撲麵而來。

昏黃的節能燈下,林國棟正蹲在角落整理電纜,背影佝僂得像一張拉得太久的弓。

聽見動靜,他回頭看了她一眼,眼神閃躲,隨即低頭繼續手上的活。

林野沒說話,從保溫袋裡取出一杯熱豆漿,遞過去。

他遲疑了一下,伸手接過。

指尖相觸的瞬間,不知是太燙還是太緊張,杯蓋突然“啪”地彈開,滾燙的液體潑灑而出,濺在他褲腿和地上。

“哎!對不起……”他慌忙去擦,動作笨拙,膝蓋猛地撞上旁邊的鐵櫃,發出一聲悶哼。

林野立刻蹲下,抽出紙巾一起收拾。

就在這時,她瞥見他工具包內側有個不起眼的小布袋,用粗線密密縫著,藏在夾層裡。

袋子邊緣已經磨破,露出一角褪色的紅布。

她怔了一下。

那是她小時候掉的第一顆乳牙。

她記得那天她興奮地塞進他掌心,說:“爸爸,我要把它交給牙仙子!”他笑著收下,說“幫你保管”。

後來她再沒提起,也以為早丟了。

可它一直在這裡,在這個滿是銅絲與螺絲的世界裡,被一層又一層的粗布包裹著,像一顆不肯腐爛的心。

她喉頭一緊,鼻尖發酸,卻咬住內唇,硬生生把情緒壓了下去。

她不能哭。

至少現在不能。

從那天起,她開始每周固定來配電房“幫忙”。

不說話,隻是遞工具、記台賬、幫他核對報修單。

起初林國棟幾乎不抬頭,回應她的也隻有“嗯”“哦”“放那兒就行”。

但第三周的周五,當她照例走進屋子,他突然指著牆上一張泛黃的電路圖,聲音乾澀:

“這……是你出生那年裝的。我畫的。”

林野抬頭望去。

圖紙早已落灰,邊角卷曲,但線路仍清晰可辨。

而在右下角極不起眼的位置,有一個極小的符號——歪歪扭扭,像個月牙。

她盯著看了很久,忽然輕聲問:“是你給我起名字的時候畫的?”

林國棟沒回答。

他隻是默默從口袋裡掏出一支老舊的圓珠筆,手有些抖,在那個月牙旁邊添了兩筆——一橫一彎。

於是,那原本孤懸於圖紙角落的月牙,變成了一個笑臉。

很小,很拙劣,甚至有些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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