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開錄音筆,輕輕說:
“媽,我現在寫你,不是為了讓你聽見我。”
她停頓了一下,咬緊下唇。
“是為了讓你聽見你自己。”林野花了整整兩天,將母親的朗讀與自己童年日記殘頁上的文字逐句對照、剪輯。
她把周慧敏的聲音調得略微低沉,像是從記憶深處浮出的回響;又將自己的獨白用最輕的氣聲錄入,仿佛怕驚擾了什麼。
背景音是江予安在博物館庫房錄下的一段老式鐘擺聲——那是他特意為她尋來的,“像小時候你家客廳那台掛鐘”,他說。
作品最終命名為《風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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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畫麵,沒有標題頁,隻有兩道交織的聲線,在骨傳導耳機中緩緩流淌:一道蒼老而克製,一道年輕卻破碎。
它隻存在於“藏聲閣”的私密係統裡,不上傳網絡,不對外宣傳,甚至連播放次數都設為上限——每日僅限七人。
上線首日,林野坐在監控室角落,盯著門口那塊灰蒙蒙的畫麵。
時間跳到晚上八點二十一分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鏡頭前。
周慧敏穿著那件洗得發白的藏藍外套,雙手交疊在身前,像來赴一場不知如何開口的約會。
她沒有敲門,也沒有離開,隻是站著,一動不動。
四十三分鐘。
林野數著秒針走過的滴答聲,喉嚨發緊。
她想衝出去,又怕驚散這脆弱的靠近。
直到最後,周慧敏終於轉身,腳步緩慢而沉重。
就在門縫即將合攏的刹那,一點銀光滑落——一枚全新的回形針,被輕輕塞進門隙。
林野彎腰拾起,指尖觸到金屬微涼的刻痕:“聽見”。
那一刻,心口的荊棘紋身忽然變了。
那些曾如鐵刺般嵌入皮肉的金線,不再灼熱發光,也不再蔓延潰爛。
它們開始微微搏動,節奏溫和,如同春溪解凍後緩緩流動的水波,帶著一種遲來的、笨拙的生機。
她低頭看著掌心中的回形針,忽然明白:這不是原諒,也不是和解,而是兩個靈魂終於在同一頻率上聽到了彼此的心跳。
月末那夜,江予安提前關閉了博物館的燈。
他陪她走到社區b區五號路燈下,手裡攥著那份圖紙的複印件。
淩晨三點十七分整,信號準時觸發。
摩斯電碼在寂靜中閃爍三秒:—·——···—·——····—···—··——··—·—
懂的人破譯出了那句話:“風把種子吹到春天。”
但那一晚,不止一盞燈亮了。
全社區的信燈係統在同一瞬間顫動,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喚醒。
配電房裡,林國棟閉著眼,手指無意識地在控製台上輕輕打著節拍。
他嘴角揚起一絲極淡的弧度,像電流終於接通了多年未修的線路。
窗前,周慧敏沒有像往常一樣躲在窗簾後偷看。
她站在明處,舉起那枚“藏光”書簽,迎著路燈微弱的光芒晃了晃——那是一枚由舊電路板打磨而成的金屬書簽,邊緣鋒利,內嵌一粒微型ed,曾在林野燒毀的日記本夾層裡沉睡十年。
而林野靠在江予安肩上,望著城市萬千燈火,輕聲說:“你看,風一直在。”
遠處,一盞處於靜默模式的信燈突然自主亮起0.5秒,像一次遲到的眨眼,又像一句終於說出口的:“我在。”
第二天清晨,清潔工打開“藏聲閣”大門時,在留言簿第一頁發現了一行陌生筆跡。
墨跡未乾,字跡稚嫩卻堅定:
“我媽從不說話,但她每天淩晨三點會開燈翻我書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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