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地下空間,讓所有人都震撼得說不出話來。
這並非天然洞穴,而是一個巨大得超乎想象的人造工程!穹頂高達數十丈,由無數粗大的金屬橫梁和閃爍著微弱符文的岩石構築,支撐著這片地下世界。放眼望去,是一片片排列整齊、但大多已經殘破不堪的金屬平台、巨大的齒輪組、斷裂的傳送帶,以及各種造型奇特的、布滿了按鈕和拉杆的操縱台。許多地方還散落著大小不一、鏽跡斑斑的金屬零件和半成品的機關造物。
這裡,儼然是一座被遺忘了不知多少歲月的、龐大無比的地下工坊!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金屬鏽蝕味、機油味和萬年塵埃的氣息,還有一種……仿佛來自遠古的、沉寂而恢弘的意蘊。
“這是……這是我們天工宗古籍中記載的……初代‘巨神兵’試作工坊?!”歐冶瑾看著眼前的一切,激動得幾乎要暈厥過去,她撫摸著身旁一個比她人還高的、已經鏽死的巨大齒輪,聲音哽咽,“傳說竟然是真的!祖師們真的在這裡嘗試製造過能匹敵神魔的戰爭兵器!”
巨神兵?張子瑜心中一動。天工宗竟然還有這等隱秘?難怪星隕閣和三皇子對天工宗如此誌在必得,恐怕不僅僅是為了那些機關符陣,更是為了這塵封在地下的、可能蘊含著驚人力量的技術遺產!
“找找看,有沒有通往城內的路,或者……其他有用的東西。”張子瑜壓下心中的震驚,下令道。當務之急,是找到出路。
隊員們分散開來,在這片龐大的廢墟中小心探索。這裡雖然破敗,但誰也不知道是否還隱藏著未失效的機關陷阱。
張子瑜走到一座相對完好的操縱台前,上麵布滿了早已模糊的刻度和不明所以的符文。他嘗試著將一絲星辰之力注入,操縱台毫無反應,似乎能源早已耗儘。
潘小婷則對工坊角落裡一堆散落的、閃爍著奇異晶體光澤的碎片產生了興趣,她能感覺到其中蘊含著一種精純而穩定的能量。
青蘅對這一切似乎沒什麼興趣,抱著劍,百無聊賴地靠在一根金屬柱子上,目光卻偶爾掃過工坊深處那片最黑暗的區域,眼神若有所思。
“星主!這裡有發現!”一名天符宗弟子在工坊另一頭喊道。
張子瑜立刻趕了過去。隻見在那名弟子麵前,有一扇巨大的、由某種暗銀色金屬鑄造的大門。大門緊閉,表麵刻滿了比外麵封印更加複雜、更加古老的符文,中央還有一個巴掌大小的凹槽。
“這門……打不開。”那名弟子無奈道,“我們試過了,紋絲不動。”
歐冶瑾上前檢查,臉色變得更加激動:“這是……最高權限的‘核心密庫’大門!需要宗主的‘天工令’或者……或者傳說中初代祖師留下的‘星辰密鑰’才能開啟!這裡麵,一定藏著宗門最核心的秘密!”
天工令?星辰密鑰?他們都沒有。
希望似乎再次被阻斷。
地下工坊裡靜得嚇人,隻有眾人壓抑的呼吸聲和腳步踩在金屬碎屑上發出的細微“沙沙”聲。空氣裡那股子鐵鏽、陳年機油和塵埃混合的味兒,沉甸甸地壓在胸口,仿佛連時間在這裡都凝固了。
張子瑜站在那扇巨大的暗銀色金屬大門前,眉頭擰成了疙瘩。門上那些古老繁複的符文,像是一篇無人能解的天書,散發著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冰冷。歐冶瑾說的“天工令”和“星辰密鑰”,他們連影子都沒見過。希望,似乎又一次被這扇厚重的大門無情地擋在了外麵。
他下意識地伸手,想去觸摸門上那個巴掌大小的凹槽,指尖還沒碰到冰冷的金屬——
“嗡——!”
一聲沉悶卻仿佛源自靈魂深處的震鳴,猛地從他丹田內炸開!那顆一直還算安分的星核,此刻像是被投入滾油的冰塊,以前所未有的瘋狂速度和力度劇烈旋轉、震顫起來!一股灼熱到幾乎要將他經脈點燃的洪流,失控般衝向他四肢百骸!
“呃!”張子瑜悶哼一聲,臉色瞬間煞白,額角青筋暴起,身體不受控製地晃了晃,差點單膝跪倒在地。這感覺,比之前在沙暴中強行撐開領域還要難受百倍!仿佛星核下一刻就要掙脫束縛,破體而出!
“子瑜!”潘小婷第一時間察覺到他氣息的劇變,驚呼著衝上前扶住他,清冷的月華毫不猶豫地渡入他體內,試圖安撫那暴走的力量,卻如同杯水車薪,瞬間就被那灼熱的星力洪流衝散。她也受到了反震,喉頭一甜,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怎麼回事?!”石破天等人也圍了上來,看著張子瑜痛苦扭曲的表情,個個麵露駭然。
就在這混亂之際——
“哢嚓……”
一聲極其輕微、卻清晰無比的碎裂聲,從張子瑜懷中響起。
一直被他貼身收藏、被青蘅以秘法層層封印的那塊萬象星核碎片,表麵的封印光暈竟寸寸碎裂!那灰撲撲的碎片自行懸浮而起,脫離了張子瑜的懷抱,散發出忽明忽暗、色彩變幻不定的光芒,內部仿佛有無數星雲在誕生、碰撞、湮滅!一股混亂、古老、卻又帶著某種本源吸引力的磅礴波動,如同潮水般席卷了整個地下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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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波動,與張子瑜體內暴走的星核,產生了某種詭異而強烈的共鳴!仿佛失散多年的血親終於重逢,既是瘋狂的吸引,又帶著某種本質上的排斥和衝突!
兩股同源卻又截然不同的星辰之力,以張子瑜的身體為戰場,開始了激烈的對衝和融合!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快要被這兩股力量撕碎了!
“媽的……這玩意兒……怎麼這時候……”張子瑜咬著牙,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汗水瞬間濕透了衣背。他想強行壓製,卻發現根本無能為力!星核和碎片像是兩個殺紅了眼的角鬥士,完全不聽使喚!
一直冷眼旁觀的青蘅,此刻臉色也終於變了。她身影一晃,出現在張子瑜身邊,手指快如閃電,連連點向他周身十幾處大穴,青蒙蒙的劍元力試圖強行隔斷星核與碎片的聯係,將那碎片重新封印。
然而,這一次,連她的力量都受到了強烈的排斥!那碎片散發出的波動帶著一種蠻橫的、仿佛源自天地初開的古老意誌,竟將她的劍元力都隱隱震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