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羲的手指無意識地在粗糙的木桌上輕輕敲擊著。‘寒古森林’的極寒路線、‘永凍苔原’的危險、‘千年冰髓’的傳聞、神秘的‘白影’、‘黑冰城’的異動…這些碎片化的信息被他迅速吸收、分析。苦寒之地,遠比想象中更複雜,也更危險。
就在這時,一個不和諧的聲音打破了角落的平靜
一個身材高大、壯碩如熊的傭兵,穿著半身陳舊的鏈甲,滿臉橫肉,帶著一身濃烈的酒氣,搖搖晃晃地走了過來。他是“暴熊”巴克,酒館裡有名的刺頭和酒鬼,仗著幾分蠻力和一個不大不小的傭兵小頭目身份,經常欺負弱小。
巴克的目標,是坐在伏羲旁邊一個更角落位置、默默喝酒的老者。老者須發皆白,臉上布滿深刻的皺紋,一條腿明顯有些跛,靠著一根磨得發亮的鐵拐杖。他是鎮上的老獵人,人稱“老瘸子”,據說年輕時也是個狠角色。
巴克一腳踢翻了老瘸子放在地上的一個破舊皮囊,裡麵幾個凍硬的野果滾了出來。
“喂!老不死的!占這麼大地方,礙著大爺走路了!”巴克噴著酒氣,聲音粗魯。
老瘸子渾濁的眼珠抬了抬,看了一眼巴克,又低頭去撿滾落的果子,沒說話。
巴克覺得被無視了,更加惱怒,伸手就去抓老瘸子的衣領:“聾了?大爺跟你說話呢!”
就在巴克蒲扇般的大手即將碰到老瘸子衣領的瞬間,一隻骨節分明、略顯蒼白的手,如同鐵鉗般扣住了巴克的手腕!
出手的是伏羲。
他依舊坐在那裡,甚至沒怎麼移動身體,隻是手臂探出,精準地抓住了巴克的手腕。
巴克一愣,隨即勃然大怒:“哪來的雜毛!敢管老子的事?!”他猛地發力想要掙脫,卻發現對方的手如同冰冷的鋼鐵澆築而成,紋絲不動!一股寒意順著對方的手指侵入他的手腕,讓他酒意都醒了幾分。
伏羲抬起頭,兜帽陰影下,那雙赤紅的瞳孔冰冷地注視著巴克,聲音低沉沙啞,如同砂紙摩擦:“他礙著你了?”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壓迫感。
酒館裡瞬間安靜了不少,附近幾桌的人都看了過來,帶著看好戲或警惕的眼神。
巴克被伏羲的眼神看得心裡莫名一寒,但眾目睽睽之下,他不能慫。他怒吼一聲,另一隻拳頭帶著風聲,狠狠砸向伏羲的麵門!這一拳勢大力沉,顯然想直接廢了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
伏羲甚至沒有起身。
抓著巴克手腕的手猛地向下一帶,同時身體微微一側。巴克那勢在必得的一拳頓時落空,巨大的力量帶著他整個身體向前踉蹌。伏羲扣著他手腕的手順勢向反方向一擰!
“哢嚓!”一聲令人牙酸的骨節錯位聲響起!
“嗷——!!!”巴克發出殺豬般的慘叫,整條手臂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扭曲著,巨大的身軀因為劇痛和失衡,轟然栽倒在地,撞翻了旁邊的空酒桶。
整個過程快如電光火石,伏羲甚至沒離開座位,隻是動了一隻手。
酒館裡一片死寂。所有人都震驚地看著這個不起眼的、裹在狼皮襖裡的身影。一招!僅僅一招,就廢了“暴熊”巴克的一條胳膊!那動作的簡潔、精準和狠辣,讓這些刀口舔血的傭兵們都感到一陣心悸。
伏羲鬆開手,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他端起那杯渾濁的麥酒,又抿了一口,目光甚至沒再看向地上哀嚎打滾的巴克。
老瘸子撿起了最後一個果子,用袖子擦了擦,渾濁的眼睛看向伏羲,嘶啞地開口:“年輕人,火氣太大,在這地方,容易凍著骨頭。”
伏羲看向老瘸子,眼神平靜無波:“骨頭凍硬了,才經得起摔打。”他意有所指。
老瘸子咧了咧嘴,露出僅剩的幾顆黃牙,像是在笑,又像是在歎息:“硬骨頭也怕冰湖下的暗流。小心點,彆掉進去。”他拄著拐杖,慢慢站起身,將那個破皮囊重新背好,一瘸一拐地走向酒館後門,消失在昏暗的光影裡。
伏羲看著老瘸子消失的方向,眼神微凝。這個看似行將就木的老人,剛才在他出手的瞬間,身體有過極其細微的繃緊,像一頭沉睡的老狼。他的話,似乎也另有所指。
酒館的喧鬨聲又漸漸響起,隻是投向伏羲這個角落的目光,多了幾分敬畏和探究。地上的巴克被他的同伴七手八腳地抬走了,臨走前看向伏羲的眼神充滿了怨毒和恐懼。
伏羲將最後一點劣酒倒入喉嚨,那灼燒感似乎更猛烈了些。他放下幾枚粗糙的銅幣在油膩的桌麵上,重新拉低兜帽,如同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凍骨酒館”,融入了外麵呼嘯的風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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