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中,新生的肌膚上雷紋隱現,伏羲感受著第七子丹田——雷霆丹田中那跳躍的、溫順又蘊含著毀滅力量的紫色精靈本源,以及碧血弑魂槍子丹田內那團深沉、凶戾、正在消化天外精鐵的暗紅烏光,心中思緒翻湧。築基圓滿的修為,加上新得的雷霆之力,讓他在這異世界的底氣又厚了一分。然而,那築基期就引來的詭異雷劫,也像一記警鐘,提醒著他此界天道規則對他的“關注”與潛在的敵意。
“福禍相依,前路莫測啊……”他輕歎一聲,換上新的玄青長衫,剛推開密室厚重的石門——
“哎喲喂!伏羲兄!救命啊!這玩意兒也太沉了!”一個誇張的哀嚎聲伴隨著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隻見七皇子龍霄,正呲牙咧嘴、搖搖晃晃地扛著一個幾乎有他人那麼高的巨大灰白石蛋,正是那塊上古龍蛋化石!他身後跟著兩個同樣累得麵紅耳赤的侍衛,想幫忙又不敢真上手。
咚!龍霄幾乎是脫力般將石蛋往伏羲密室門口的地上一墩,震起一片灰塵。他扶著腰,大口喘氣,俊朗的臉上滿是汗水:“呼…呼…伏羲兄,你這密室也太難找了!還有這破蛋!看著不大,死沉死沉的!比扛頭蠻牛還累!本皇子這身板兒都快散架了!趕緊的,來杯頂級的茉莉花茶解解乏,嗓子都冒煙了!”
伏羲看著龍霄這副狼狽又理直氣壯的樣子,以及地上那布滿玄奧紋路的龍蛋化石,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深意,隨即化作了無奈的笑意:“我說七殿下,大清早的,您扛著這‘大寶貝’闖我這小地方,就為了討杯茶喝?”他一邊說著,一邊示意刀疤劉去沏茶。
“不然呢?”龍霄一屁股坐在旁邊一塊石墩上,毫無形象地扇著風,“這破石頭蛋,放我寢宮占地方,擺哪兒都礙眼,還死沉!昨天宮裡幾個小太監想挪個位置,差點把腰閃了!我一想,伏羲兄你當初不也出價想要它嗎?雖然最後被本皇子‘截胡’了,哈哈!現在想來,伏羲兄你眼光獨特,這玩意兒說不定真有點門道?放你這兒,替我研究研究?萬一真是個寶貝,咱倆對半分!”他眨眨眼,半真半假地說道。
伏羲心中了然。龍霄此舉,看似抱怨送禮,實則一石數鳥:一是真嫌棄這占地方的“戰利品”;二是借機拉近關係,試探伏羲對這化石的真正態度;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將這塊可能蘊含未知玄機的“燙手山芋”丟到伏羲這裡,無論將來是好是壞,他龍霄都能進退自如。
“殿下厚愛,伏羲卻之不恭。”伏羲沒有推辭,微笑著應下。這龍蛋化石表麵的天然陣紋,確實對他參悟《周天星辰引》有極大價值。龍霄此舉,倒是正中下懷。
刀疤劉端上香氣四溢的茉莉花茶。龍霄牛飲了一大口,滿足地咂咂嘴,這才像是想起什麼,湊近伏羲,壓低聲音,臉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收斂了幾分,帶著一絲探詢和神秘:“對了,伏羲兄,跟你說個事兒。昨天夜裡,我的人瞧見大皇姐的車駕,寅時就進宮了。”
伏羲端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抬眼看向龍霄。
龍霄繼續道:“算算日子……這應該是南疆那位短命世子的周年祭日。按咱們皇家規矩,未亡人得去夫家祭拜守靈的。大皇姐這趟南疆,怕是躲不掉了。”他頓了頓,眼神裡帶著一絲玩味和不解,“隻是……她半夜入宮,隻待了小半個時辰就出來了,誰也不知道她和父皇說了什麼。出來的時候,臉色……嗯,還是那副冰雕樣兒,看不出喜怒。伏羲兄,你說……她這是去辭行?還是……跟父皇要了什麼特彆的‘護身符’?”
伏羲心中念頭飛轉。長公主龍曦月……那個一眼就看出玉佩不凡的女人。她深夜入宮,在南疆之行前夕,所談之事絕不簡單。辭行?以她的身份和與皇帝微妙的關係,似乎不必如此急切隱秘。要護身符?她本身實力深不可測,南疆又是她名義上的夫家地盤……那她到底和皇帝談了什麼?與自己有關嗎?拍賣會後她那句“眼光毒辣”的傳音猶在耳邊。一股微妙的預感在伏羲心頭升起,似乎有什麼事情要落到自己頭上了。
“皇家之事,深不可測。長公主殿下行事,自有其道理。”伏羲淡淡回應,將杯中茶水飲儘,仿佛對此事漠不關心。
龍霄撇撇嘴:“嘖,沒勁。你就裝吧!”他剛想再調侃幾句,百味嶺外忽然傳來一陣清晰的馬蹄聲,緊接著是一個中氣十足、帶著皇家威嚴的宣喝:
“聖旨到!伏羲接旨——!”
伏羲和龍霄同時一愣。
伏羲心中瞬間萬馬奔騰,差點脫口而出:“我尼瑪就是一開飯館的商人!進朝聽毛個封啊?!”這簡直是天降橫“旨”!他隻想低調修煉,研究玉佩和龍蛋,順便把碧血槍煉好。卷入朝堂?那是他避之唯恐不及的旋渦!
龍霄則是一臉看好戲的表情,捅了捅伏羲的胳膊,促狹地低聲道:“哈哈,伏羲兄,恭喜啊!父皇召見,看來你那一億金幣沒白花,砸出個前程來了!走走走,本皇子陪你走一趟,正好看看熱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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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羲無奈,隻能壓下滿腹吐槽,整理了一下衣衫,和一臉幸災樂禍的龍霄一同走出百味嶺。
朝堂之上:
恢弘肅穆的金鑾殿。文武百官分列兩旁,目光或好奇、或審視、或帶著淡淡敵意地落在跟隨七皇子走進來的伏羲身上。龍淵和龍濤站在前列,目光冰冷如刀。長公主龍曦月依舊一身素白,靜立一旁,清冷的目光掃過伏羲,無波無瀾,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
高踞龍椅之上的帝王,麵容威嚴,眼神深邃,看不出喜怒。他先是例行公事般地嘉獎了伏羲一番:“伏羲,爾經營百味嶺,惠及帝都百姓,獻‘靈食’有功,更於拍賣會上展我帝都商賈之豪氣,甚好。”
伏羲垂首,心中毫無波瀾。這些場麵話,聽聽就好。
接著,帝王話鋒一轉:“念爾頗有見聞,心思靈巧,特賜爾‘書記員’一職,秩從七品。職責嘛……”皇帝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玩味,“便是行走於市井鄉野,記錄各地風俗民情、奇聞異事、特色物產,尤其……是那些新奇有趣的吃食玩意兒,務必詳實記錄,編纂成冊,以供禦覽。嗯,就叫……《天元風物誌》吧。”
伏羲:“……”
群臣:“……”
龍霄差點沒憋住笑出聲,趕緊低頭。
伏羲內心:書記員?記錄民間特色?還特彆點名新奇吃食?!這算哪門子的封賞?!皇帝老兒這是把我當成了美食探子還是民俗記者?簡直滑天下之大稽!這職位,聽起來比九品芝麻官還閒散,還透著股刻意安排的戲謔!是對我“詩仙”名頭的不屑?還是對我巨額財富的某種敲打?或者……是某種更深層次的試探和遮掩?
不少人嘴角抽搐,強忍笑意。這封賞,簡直兒戲!一個能隨手拿出一億金幣的巨賈,給個從七品的閒散文職?還專門記錄吃的?陛下這是……在敲打這個新晉的暴發戶?還是在給長公主接下來的安排做鋪墊?
龍淵龍濤內心:眼中閃過一絲快意和輕蔑。哼,商人終究是商人,再有錢,在父皇眼中也不過是個弄臣,賞個記錄吃喝的閒職,已經是天大的恩典了!看你伏羲還能如何囂張?
就在眾人心思各異,以為這場鬨劇般的封賞即將結束時,帝王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另有一事。”皇帝的目光,似乎不經意地掃過下方靜立的長公主龍曦月,然後落在伏羲身上,“南疆鎮南王世孫周年祭日將至,按禮製,長公主需親赴南疆吊唁。此行路途遙遠,南疆之地,民風迥異。長公主身份尊貴,身邊需有得力之人隨行護持,並協助處理相關事宜。”
皇帝頓了頓,目光鎖定了伏羲,一字一句道:“伏羲,爾既為‘書記員’,記錄風土民情亦是本職。且聽聞爾處事沉穩,頗有急智。特命爾隨長公主殿下同赴南疆,一路悉心記錄南疆風物,並……輔佐長公主,辦好此次祭典。不得有誤!”
轟!
這道旨意,如同一顆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麵,在伏羲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也震得整個朝堂鴉雀無聲!
來了!果然來了!龍霄的消息,長公主深夜入宮……一切都串聯起來了!皇帝這哪裡是讓他去記錄風土?分明是把他塞給了長公主!是長公主主動要求的?還是皇帝順勢而為,將他當作一枚棋子安插在長公主身邊監視?或者兩者皆有?南疆……那是長公主名義上的夫家地盤,水有多深?周年祭典……平靜表麵下暗藏著多少洶湧的暗流和殺機?他一個“商人”,一個剛被封的“美食書記員”,被推到這個位置,簡直是架在火上烤!這趟南疆之行,絕不是什麼美差,分明是九死一生的龍潭虎穴!皇帝和長公主,到底在下什麼棋?自己成了他們博弈棋盤上那一顆子?
龍霄內心臥槽!老大姐下手這麼快?!他猛地看向長公主龍曦月,隻見對方依舊麵無表情,仿佛這旨意與她無關。但龍霄敏銳地捕捉到,在皇帝說出“伏羲”名字時,長公主那冰封般的眼眸深處,似乎掠過一絲極淡的、難以言喻的微光。他心中警鈴大作:老大姐對伏羲果然另眼相看!南疆……這下有熱鬨看了!伏羲兄,你自求多福吧!
龍淵龍濤內心:先是一愣,隨即狂喜!讓伏羲跟著那個“災星”去南疆?簡直是天賜良機!南疆局勢複雜,鎮南王府對皇室態度曖昧,長公主本身更是敏感的存在。伏羲卷入其中,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最好兩人都折在南疆!他們看向伏羲的眼神,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和冰冷的殺意。
長公主龍曦月內心:無人知曉)冰冷的麵具下,無人知曉她此刻的想法。昨夜入宮,她確實向父皇提出了一個要求:需要一個“機敏、有見識、且非朝堂之人”隨行。她並未點名伏羲,但父皇卻精準地將這個人選落到了伏羲頭上……是父皇看穿了她的心思?還是父皇自己也有意將這顆不安分的棋子投入南疆的渾水?伏羲……你身上那股奇異的氣息,和那塊玉佩的秘密,或許能在南疆那片古老的土地上,找到一些答案?此行,是危機,亦是……揭開某些塵封真相的契機?
“臣……領旨。”伏羲壓下心中翻江倒海般的思緒,麵上維持著商人特有的恭敬與一絲恰到好處的惶恐,躬身行禮。他知道,此刻任何多餘的情緒流露,都隻會將自己置於更危險的境地。這道旨意,他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散朝時,伏羲在無數道含義複雜的目光注視下走出大殿。一名太監悄然上前,低聲道:“伏羲大人,長公主殿下吩咐,請您三日後辰時,於長公主府外候命,隨駕啟程。”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
龍霄湊過來,拍了拍伏羲的肩膀,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同情和看戲的興奮:“伏羲兄,南疆風光……‘好’得很呐!山高水長,蟲多瘴密,還有……咳,總之,保重!回來記得給本皇子帶點‘土特產’啊!哈哈!”笑聲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提醒。
伏羲看著龍霄離去的背影,又望了一眼遠處那抹即將消失在宮門處的素白身影,深深吸了一口氣。
南疆……
龍蛋化石的陣紋還待參悟,碧血槍的進化尚需時日,玉佩的秘密剛剛觸及,雷霆之力也需鞏固……而一場由帝國最高權力者親手推動、充滿了未知凶險與隱秘的南疆之行,卻已迫在眉睫。
他摩挲著袖中那塊溫潤中帶著一絲冰涼觸感的破碎玉佩,眼神漸漸變得深邃而銳利。風暴,已然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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