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陽光和煦的午後,清風拂過清河村,帶來遠處田野的稻香。幾個鎮上的孩童在村巷間嬉笑追逐,踢著一枚製作精巧、色彩格外豔麗的毽子。毽子上下翻飛,如同一隻靈動的彩蝶。
忽然,一陣稍強的旋風卷過,那毽子被風帶偏了方向,劃過一道高高的弧線,越過籬笆,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伏羲和小漁家的小院裡,正好掉在正在晾曬草藥的小漁腳邊。
小漁彎腰拾起,眼中露出喜愛之色。這毽子用的羽毛非同一般,呈現出七彩的漸變光澤,在陽光下流轉著虹彩,柔軟而富有彈性,比她見過的所有鳥羽都要漂亮。
“阿棄,你看這羽毛多好看!”小漁拿著毽子,笑著遞給剛從屋裡出來的伏羲,“不知是誰家孩子丟的,我們先收著,等下他們找來便還了。”
伏羲接過毽子,入手輕盈。他的目光並未停留在其鮮豔的色彩上,而是瞬間被那作為毽羽的、幾根特殊的七彩羽毛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當他的指尖觸及那羽毛的瞬間,一種極其細微、卻無比奇特的波動,順著指尖傳入他的感知。
那並非能量波動,而是一種…軌跡的殘留,一種空間的褶皺感,還有一種與風融為一體的自由意境!微弱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仿佛風中殘燭,卻因其本質的高絕,依舊被伏羲敏銳無比的神識捕捉到了。
“這是…‘七彩風翎鳥’的尾羽?”伏羲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他曾於某本古老雜記中見過記載,此種靈鳥並非強大妖獸,卻天生擁有極速,傳說其能駕馭微風,於氣流縫隙中穿梭,甚至能進行短距離的、類似空間跳躍般的飛行,其羽毛是煉製飛行法器和感悟風、空兩道法則的輔助材料,極為罕見。沒想到會出現在這鄉村孩童的毽子上。
孩童們很快找來,小漁笑著將毽子還了回去。但伏羲卻心中一動,向那為首的孩童詢問羽毛來曆。孩童懵懂告知,是家中長輩多年前在山中撿到的漂亮羽毛,看著好看就做成了毽子。
伏羲沉吟片刻,取出一包鎮上新買的麥芽糖,換下了那幾根已然有些磨損的七彩風翎鳥羽毛。
孩童歡天喜地地走了,小漁有些不解地看著伏羲手中的羽毛:“這羽毛有什麼特彆嗎?”
伏羲微微一笑,並未詳細解釋,隻是道:“這羽毛中,藏著風的秘密。”他將其中最完整、靈韻保存最好的一根單獨取出,其餘幾根則編了一個小巧精致的羽飾,戴在了小漁的發間,流光溢彩,煞是好看。小漁雖不懂其中深意,但丈夫所贈,心中亦是歡喜。
自那日後,伏羲便將那根核心的七彩風翎羽置於掌心,時常於靜坐、勞作間隙,甚至夜晚望星時,以其強大而細膩的神識,持續不斷地感知、解析著羽毛中那幾乎消散殆儘的法則碎片。
這是一個水磨工夫,比煉化庚金之精更加考驗耐心與悟性。那並非係統的傳承,而更像是一個天賦神通的生靈,無意間留在自身羽毛上的些許“本能印記”。
三年裡,伏羲仿佛成了一個“觀察者”和“模仿者”。
他觀察羽毛的微觀結構:其纖羽的排列方式,如何最大限度地減少空氣阻力,如何巧妙地利用氣流升力。他感悟那殘留的“飛行軌跡”:非直線,非曲線,而是一種更玄妙的、仿佛能預判和利用每一絲氣流變化的、最優化的路徑。他體會那絲“空間褶皺感”:並非強行撕裂空間,而是如同遊魚入水般,找到空間本身存在的、細微的“縫隙”和“波紋”,順勢“滑”過去。
這個過程,並非修煉,更多的是印證和啟發。
他印證著自己對“風之極”身法的理解:以往更多是憑借力量與速度強行突破風阻,如今則開始學習如何“融入”風中,借風之力,讓身法更加飄逸靈動,消耗更小。他啟發著自己對“虛空遁”的運用:以往穿梭空間,動靜較大,如同破冰船般強行撞開空間壁壘。如今,他開始嘗試模仿那羽毛中的“滑行”感,尋找空間結構相對薄弱的“節點”進行穿梭,使得遁術更加精妙、無聲、難以察覺。
田間地頭,他行走時,衣袂飄飛,卻仿佛不受風力影響,腳步越發輕盈,落地無聲。清河之上,他踏水而行時,不再濺起多少水花,仿佛化身一片羽毛,隨著水波微風自然滑動。夜深人靜,他嘗試短距離虛空遁時,不再是“嗡”的一聲消失然後出現,而是身形微微模糊,如同融入夜色,下一刻便在十數丈外悄然浮現,過程幾乎沒有任何能量波動和空間漣漪!
雖然未能直接獲得那風翎鳥穿梭微風的神通,但他對風與空間的理解和掌控精度,達到了一個全新的境界。
量變引起質變。三年持續不斷的感悟,終於在某一日迎來了一個小小的突破。
那日,他在院中劈柴,一隻莽撞的山雀驚慌失措地飛入院內,直衝他麵門而來。伏羲下意識地就想側身避開。
心念剛動,甚至身體還未來得及做出大幅動作,他的身影就極其詭異地、毫無征兆地向左側平移了尺許!仿佛他本就站在那裡,而不是“移動”過去的!
那山雀擦著他的衣角飛過。
伏羲自己都愣了一下。剛才那一下,並非完整的虛空遁,更像是…空間閃爍?一種極短距離、近乎本能的、對空間縫隙的利用!
他嘗試觸發,卻發現無法隨心所欲,時靈時不靈,且最遠距離不過丈餘,消耗卻是不小。但這無疑指明了一條道路!一條將“虛空遁”修煉到更高層次——短距離空間閃爍的道路!
而這一切,都源於那根看似不起眼的毽羽,源於他三年來的靜心感悟。
他將那根已然變得有些黯淡、靈韻幾乎被汲取殆儘的羽毛小心收好。它雖已無大用,卻是一個重要的裡程碑。
“於平凡處見真知,於微末處悟大道。”伏羲心中感慨。這三年對風靈空間之妙的領悟,或許無法直接提升多少戰力,卻讓他的身法和遁術發生了質的飛躍,變得更詭異難測,無論是在未來的戰鬥還是探索中,都將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這份機緣,可謂潤物細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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