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羲在初步掌握了神農圃殘角的部分權限後,第一個念頭,便是將小漁接入其中。外界靈氣稀薄,而神農圃內不僅靈氣充沛至極,更蘊含著一絲先天道韻,對小漁修煉《太陰蘊靈訣》有著難以估量的好處,也更安全。
當他將這個想法告訴小漁時,小漁既好奇又有些忐忑。她對那個“秘境之靈”始終存有一份難以言說的芥蒂。
光華一閃,當小漁再次看清周圍景象時,整個人都呆住了,小嘴微張,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震撼。
仙境!真正的仙境!
濃鬱的靈氣幾乎不需要運轉功法就主動往身體裡鑽,讓她每一個毛孔都舒張開來。眼前是無邊無際的珍稀藥圃,許多她隻在伏羲描述的“仙界”故事裡聽過的奇花異草,在這裡如同尋常野草般茂盛生長。遠處有仙山雲霧繚繞,近處有靈泉叮咚作響,天空是柔和的乳白色,灑下溫暖光輝。
“這…這就是相公你得到的秘境?”小漁的聲音都有些顫抖,這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極限。
“嗯,此處名為神農圃,乃上古一處藥園碎片。”伏羲點頭,話音剛落,一道翠綠色的流光便從遠處疾馳而來,落在兩人麵前,化作一位清麗絕倫的青衣少女,正是小芷。
小芷先是好奇地打量了一下小漁,然後對著伏羲微微頷首,語氣帶著一絲熟稔和不易察覺的親昵:“你來了。”隨即,她的目光再次落到小漁身上,清澈的眼眸中帶著審視和一絲…淡淡的優越感?
“這位便是你的妻子?”小芷的語氣很平淡,卻自然流露出一股屬於神器器靈、活了無儘歲月的疏離與高傲。她感知到小漁不過是個剛剛踏入修煉門檻的凡人女子,與伏羲那九轉混沌嬰的根基相比,簡直是雲泥之彆。
小漁被小芷那不經意間散發出的靈壓和審視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識地往伏羲身邊靠了靠,小手抓住了伏羲的衣角。她能感覺到這個“秘境之靈”很美,很強大,而且…和相公之間有一種她無法介入的、特殊的聯係。這讓她心中警鈴大作,生出了一股強烈的危機感和…醋意。
“是,她叫小漁。”伏羲敏銳地感覺到了兩人之間微妙的氣氛,連忙介紹,“小漁,這位便是小芷,我之前與你提過的,此間器靈。”
小漁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抬起頭迎向小芷的目光,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鎮定:“小芷…前輩,你好。”她刻意強調了“前輩”二字,試圖拉開距離。
小芷似乎覺得有趣,嘴角微勾:“不必叫前輩,叫我小芷便可。既然來了,便隨意看看吧,此處靈氣尚可,於你修行應有些許裨益。”語氣依舊平淡,但那“些許裨益”幾個字,怎麼聽都像是一種不動聲色的炫耀。
伏羲頓感頭大,連忙打圓場,帶著小漁參觀起來,並詳細講解在此地修煉的好處。小漁聽著,心中雖喜,但看到小芷如同女主人般自如地穿梭於藥圃之間,隨手點撥哪些藥材適合她現階段使用,那種自然而然的姿態,讓她心裡更加酸溜溜的。
接下來的日子,小漁便開始在神農圃中修煉。效果是驚人的,她的修為一日千裡,《太陰蘊靈訣》進展神速。但與此同時,她和小芷之間那種微妙的競爭關係也逐漸浮上水麵。
有時,伏羲在藥圃旁感悟法則,小芷會自然而然地坐在他身邊,與他討論一些玄奧的陣法符文或上古見聞,兩人言談甚歡,那種默契讓小漁完全插不進話,隻能在一旁悶悶地修煉。
有時,小漁想親手為伏羲做點吃的,卻發現這裡的食材都蘊含著驚人靈氣,她處理起來笨手笨腳,反而是一旁的小芷,隨手引動靈泉之火,便能烹飪出香氣四溢、功效非凡的藥膳,讓伏羲讚不絕口。
小芷似乎並無惡意,她隻是習慣了如此,並且潛意識裡,或許也想在伏羲麵前展現自己的價值與重要性,畢竟他們之間有著最本源的聯係。但這種無意識的“碾壓”,卻讓小漁倍感挫敗和委屈。
一次,小漁嘗試煉製一種簡單的丹藥給伏羲驚喜,卻因控製不好此地強大的地火而差點炸爐,弄得灰頭土臉。小芷瞬間出現,輕描淡寫地揮手平息地火,並指出她手法中的幾處謬誤。
小漁積累的委屈終於爆發了,她紅著眼睛,衝著伏羲喊道:“我知道我沒用!我沒她懂得多,沒她厲害,沒她能幫你!我隻是個普通的漁家女!你和她才是一個世界的!我在這裡就是個多餘的!”
喊完,她轉身就跑,眼淚止不住地流下。
伏羲一愣,剛想去追,卻被小芷拉住了。
小芷看著小漁跑遠的背影,清澈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複雜和…恍然。她活了太久,見過太多,此刻終於明白過來,自己無意間的行為,傷害到了那個心思純粹的女孩。
“我去吧。”小芷輕聲道,身影一閃,便追了上去。
在一株巨大的、散發著寧靜氣息的月華樹下,小芷找到了正在低聲哭泣的小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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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漁看到她,扭過頭,不想理她。
小芷在她身邊坐下,沉默了片刻,開口道:“對不起。”
小漁哭聲一滯,有些愕然地看向她。
小芷望著遠處縹緲的雲霧,聲音不再空靈,反而帶著一絲淡淡的落寞:“我並非有意讓你難堪。隻是…我存在了太久,久到幾乎忘了如何與‘凡人’相處。我習慣了洞悉法則,習慣了掌控靈氣,習慣了用最‘高效’的方式解決問題…卻忘了顧及你的感受。”
她轉過頭,看向小漁,眼神真誠:“你說得對,我和他,因為某些特殊的原因,確實有著很深的聯係。但這份聯係,源於救命之恩與共生之道,並非你想象中的男女之情。”
“而你不同。”小芷的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羨慕,“你是他心甘情願的選擇,是他漂泊此生認定的歸宿,是他心中最柔軟的牽掛。這份純粹的情感,是我這等器靈永遠無法真正擁有和理解,卻又…莫名向往的。”
“我展現那些,或許…隻是潛意識裡,也想證明自己對他是有用的,並非完全是個累贅吧。”小芷自嘲地笑了笑,“卻沒想到,反而讓你不安了。”
小漁怔怔地聽著,心中的委屈和醋意在小芷這番坦誠的話語中漸漸消散了。她忽然覺得,這個看似高高在上的器靈,其實也有些…可憐。
“其實…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小漁擦了擦眼淚,低聲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隻是…隻是有點害怕,怕自己跟不上相公的腳步,怕有一天會失去他…”
“真是個傻丫頭。”小芷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觸感溫涼,“他若真是那般輕易變心之人,又豈值得你我如此?放心好了,他那般拚命修煉,其中一個最重要的目的,便是為了能永遠護著你,讓你能平安喜樂。”
兩個女子,一個純粹善良,一個古老通透,在這月華樹下,第一次敞開了心扉。不知不覺間,那份隔閡與競爭之心悄然冰釋。
從那天起,兩人的關係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小芷不再下意識地“炫耀”,反而開始真正像一個姐姐一樣,耐心指導小漁修煉,告訴她如何更好地吸收此地靈氣,甚至挑選一些溫和的靈藥為她淬體。而小漁也放下了心結,真誠地請教,還會興致勃勃地跟小芷學習辨認藥材,學習烹飪那些靈食。
伏羲驚喜地發現,小漁的修為進步更快了,而且臉上總是帶著開朗的笑容。更讓他驚訝的是,小漁和小芷時常湊在一起低聲說笑,有時甚至聯手“捉弄”他一下,關係融洽得仿佛親姐妹。
一次,小漁成功突破了一個小境界,高興地拉著小芷的手又笑又跳。小芷雖然表情依舊淡淡的,但眼中卻含著真切的笑意。
伏羲忍不住打趣道:“你們倆現在倒是好得跟一個人似的,我倒成了外人了?”
小漁俏臉一紅,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小芷則瞥了他一眼,輕哼一聲:“怎麼?你有意見?我們姐妹和睦,你不是應該偷著樂嗎?難道還想看我們整天為你爭風吃醋不成?”
伏羲聞言,哈哈大笑,心中最後一點顧慮也徹底放下。他將兩人一同攬入懷中雖然小芷是靈體,但已足夠凝實):“不敢不敢,二位夫人和睦,是為夫最大的福氣!”
小漁嬌羞地埋首在他懷裡,小芷則微微掙紮了一下,最終也任由他抱著,嘴角勾起一抹極淡卻真實的弧度。
至此,一場因醋意而起的微妙競爭,最終化為了深厚的姐妹情誼。在這神奇的神農圃中,三人形成了一種奇妙而和諧的關係,共同成為了彼此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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