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陽光透過西域特有的雕花窗欞,在鋪著華麗地毯的新房內投下斑駁的光影。
龍曦月自沉睡中醒來,睜開眼的瞬間,還有些恍惚,仿佛昨日種種皆是一場過於真切的幻夢。然而,身側傳來的均勻呼吸聲和空氣中殘留的、屬於伏羲的獨特清冽氣息,以及身體傳來的微妙酸軟感,都在清晰地告訴她——一切都是真實的。
她微微側過頭,看著身旁仍在安睡的男子。晨光柔和地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側臉,平日裡那雙深邃銳利的眼眸此刻安靜地閉著,長睫投下淺淺的陰影,讓他看起來少了幾分平日的威嚴與疏離,多了幾分難得的寧靜與……柔和。
她的心瞬間被一種巨大的、充盈的幸福感填滿,仿佛泡在溫熱的泉水中,連指尖都散發著暖意。十餘年的夙願,曆經生死跋涉,終在這一刻得償。她小心翼翼地,近乎貪婪地凝視著他的睡顏,仿佛要將這一刻永遠刻入靈魂深處。
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注視,伏羲的睫毛微顫,緩緩睜開了眼睛。初醒的瞬間,他眼中有一絲短暫的迷茫,隨即迅速恢複了清明。當他的目光對上龍曦月那雙含羞帶怯、又滿含情意的眼眸時,明顯的怔忪之後,是一抹極淺卻真實的柔和笑意在他眼底化開。
“醒了?”他的聲音帶著晨起時特有的沙啞,聽起來格外磁性。
“嗯。”龍曦月臉頰微紅,輕輕應了一聲,下意識地將錦被拉高了些,掩住半張臉,隻露出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望著他,那模樣,褪去了長公主的雍容華貴,倒像個初涉情事的小女子。
伏羲看著她這般情態,眼中笑意更深了些。他伸出手,輕輕將她攬入懷中。龍曦月身體微微一僵,隨即徹底放鬆下來,溫順地靠在他堅實的胸膛上,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隻覺得無比安心。
兩人都未再說話,隻是靜靜地享受著這片刻的溫存與寧靜。空氣中流淌著無需言說的默契與剛剛確立的親密。
良久,伏羲才低聲道:“曦月,昨夜…你說的話,我都記住了。”他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她如雲的秀發,“是我愚鈍,辜負你多年情意。往後…定不相負。”
這簡單卻鄭重的承諾,讓龍曦月的眼眶又有些發熱。她用力搖了搖頭,抬起頭看著他:“不,你不愚鈍。是命運弄人…如今能在一起,我已心滿意足。”
伏羲看著她,目光深沉而專注。他低下頭,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印下輕柔一吻。
起身梳洗時,自有侍女恭敬入內伺候。當龍曦月換上一身符合青嵐城主夫人身份的、華美精致的西域風格裙裝,與伏羲一同走出新房時,等在院外的刀疤劉、老周和長孫文若立刻圍了上來。
看到龍曦月眉眼間難以掩飾的幸福光澤以及她與伏羲之間那明顯不同於往日的親密氛圍,三人皆是麵露喜色,大大地鬆了口氣。
“老大!嫂子!”刀疤劉嗓門洪亮,笑得見牙不見眼,“恭喜恭喜!俺老劉這心裡的大石頭總算落地了!”
老周也是激動地搓著手:“好好好!太好了!老大,您和殿下…呃,和夫人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長孫文若則恭敬地行了一禮,笑容欣慰:“恭喜先生,恭喜夫人。有情人終成眷屬,實乃大喜。”
伏羲拍了拍刀疤劉和老周的肩膀,對長孫文若點頭致意,一切儘在不言中。龍曦月站在伏羲身側,臉上帶著新嫁娘的羞赧與喜悅,坦然接受了他們的祝福。
用早膳時,小漁帶著其他幾位夫人也過來了。氣氛略顯微妙,但總體還算平和。
小漁依舊是那副溫婉大氣的主母風範,微笑著向龍曦月道賀,並送上一份貴重的賀禮——一套鑲嵌著西域寶石的頭麵首飾。她看向龍曦月和伏羲的眼神,帶著真誠的祝福和一絲如釋重負。
火舞的表情依舊有些彆扭,但比起之前的劍拔弩張已緩和了許多,她生硬地說了句“恭喜”,便不再多言,自顧自吃著東西。小芷則是好奇地打量著龍曦月的新裝扮,送上了一句甜甜的“恭喜龍妹妹”。璃月清冷地點了點頭,艾莎也隻是淡淡頷首示意。
龍曦月一一回禮,態度不卑不亢。她知道,徹底融入這個特殊的“家庭”還需要時間,但至少,這是一個充滿希望的開端。
早膳後,伏羲需去處理公務。他離開前,自然地對龍曦月道:“曦月,你若無事,可隨小漁熟悉一下府中事務,或者讓文若陪你逛逛青嵐城。”
這聲自然而然的“曦月”和隨口的安排,仿佛她早已是這裡的一份子,讓龍曦月心中又是一暖。
她選擇了先隨小漁熟悉事務。小漁並無藏私,耐心地向她介紹著城主府的內務運轉、各項開支用度、以及與城中各族勢力的往來關係。龍曦月本就聰慧,又有打理皇室事務的經驗,很快便上手,甚至能提出一些獨到的見解,令小漁也暗自點頭。
下午,則在長孫文若的陪同下,逛了逛青嵐城。走在熙攘的街道上,看著這座充滿異域風情卻又秩序井然的城市,聽著長孫文若介紹著伏羲如何在此白手起家,如何平衡各方勢力,如何抵禦外敵,龍曦月對伏羲的敬佩與愛意更深了一層。她的男人,無論在何處,都是那般耀眼奪目。
傍晚時分,伏羲處理完公務回來,見到龍曦月正與小漁在偏廳核對賬目,兩人相處融洽,他眼中閃過一絲欣慰。
是夜,伏羲自然是宿在龍曦月房中。相較於昨夜的生疏與激動,今夜更多了幾分自然而然的親密與纏綿。龍曦月依偎在伏羲懷中,聽著他講述這些年他在西疆的經曆,那些驚心動魄的過往,那些不為人知的艱辛,聽得她時而驚呼,時而心疼,將他抱得更緊。
她也向他訴說帝都這些年的變化,訴說七皇子龍霄的成長,訴說刀疤劉和老周如何苦苦支撐酒館,等待他歸來。
兩顆心,在傾訴與傾聽中,靠得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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