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團指揮部內李雲龍的撤職令和劉川的任命狀上在桌上,屋子裡一片安靜,外麵,新一團駐地也沉得發悶,旅部通信兵大氣不敢出,看著新任團長劉川卷起桌上地圖。
“知道了”,劉川的聲音聽不出情緒,他把地圖卷緊夾在腋下,通信兵喉嚨發乾敬了個禮,退了出去。
劉川走到土炕邊抄起炕頭放著的一個粗瓷碗,裡麵還有半碗涼水。他仰頭灌了下去,冰涼的水滑過喉嚨,壓下胃裡最後一點惡心感。碗底磕在炕沿上,發出一聲脆響。
天剛蒙蒙亮,打穀場上就炸了鍋。
“放屁,李團長帶領咱們打了勝仗,被調到被服廠,老子不認”,一營長張大彪大喊。他梗著脖子臉漲得通紅,唾沫星子噴了對麵的二連長孫德勝一臉,“團長那是為了帶咱戰士們活命,撤職?撤他娘的職,老子不服”。
他摘下頭上那頂軍帽,緊緊的攥在手中。周圍的營連長們個個臉色難看,沒人敢大聲喘氣,新一團是李雲龍一手從殘兵敗將裡拉扯起來的虎狼之師,團長就是這支部隊的魂。魂沒了,隊伍還是那個隊伍嗎?
“大彪,你狗日的犯什麼渾,”孫德勝抹了把臉,壓低聲音嗬斥,眼神卻瞥向團部那緊閉的門,新團長是旅部命令,再說了也不是彆人來,咱們得劉副團長。
命令?狗屁命令,張大彪脖子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老子就知道,沒有團長帶咱正麵捅穿阪田聯隊的指揮部,咱新一團早他娘的被包圓了,現在倒好,有功的滾去繡花,他劉……”他話到嘴邊,硬生生刹住車,眼珠子瞪著團部的門,像是要噴出火來,哼。
吱呀—團部那扇破舊的木門被拉開了。劉川走了出來,他沒戴帽子頭發有些亂,身上那件灰布軍裝洗得發白,袖口磨出了毛邊。臉上沒什麼表情,隻有眼底深處帶著一絲宿夜未眠的疲憊和冰冷。
打穀場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複雜、審視、甚至帶著點不易察覺的抵觸,張大彪喘著粗氣,胸膛劇烈起伏,眼睛盯著劉川。
劉川的目光掃過全場,最後落在張大彪身上:”一營長張大彪”。
張大彪梗著脖子,沒應聲。“帽子,戴起來”。劉川的語氣平淡無波,聽不出喜怒。
張大彪胸膛起伏得更厲害了,牙關咬得咯咯響。“執行命令”。劉川的聲音沉了一分,依舊沒什麼起伏。
現場氛圍凝固了,所有營連長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張大彪那暴脾氣,全團都知道,新團長這一上來就針尖對麥芒……
幾秒鐘的安靜,張大彪腮幫子上的肌肉劇烈抽動了幾下,最終,他拿起帽子重重扣回頭上,帽簷壓得低低的,遮住了噴火的眼睛。
劉川的目光這才從張大彪身上移開,看向所有人:“新一團,即刻開拔,目標黑雲寨”。
啥?”三營長沈泉以為自己聽錯了:“團長……劉團長,黑雲寨是土匪謝寶慶的老窩,咱剛打完阪田,傷兵滿營,彈藥也見底了,這時候去打土匪窩子?旅部給補充了”?
“沒有補充”。劉川回答得乾脆利落。
“那去打土匪乾啥?”孫德勝也皺緊了眉頭,“謝寶慶那幫人雖然膈應,可也沒公開投鬼子,咱現在去打他不是平白樹敵嗎?彈藥打光了,鬼子圍上來咋辦?”
質疑全部都冒出來,是啊,新一團剛經曆血戰,正是最虛弱的時候,現在李雲龍被撤職去了被服廠,劉川被旅部任命為新團長,則會新團長不趕緊休整補充,反而去啃一個易守難攻的土匪寨子?這新團長莫不是瘋了?
劉川臉上依舊沒什麼波瀾,仿佛那些質疑說的不是他,他抬起手,指向北麵隱約起伏的山巒輪廓。“黑雲寨地形險要,易守難攻。寨子裡有糧,有鹽,還有謝寶慶攢下的幾十條好槍和子彈。”
他的解釋讓所有人的議論漸漸平息下來,謝寶慶沒投鬼子,但他隔三差五給鬼子據點送糧換子彈,這叫資敵。打他名正言順。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一張張或困惑或不服的臉:“新一團是沒補充,是傷兵多,但黑雲寨的土匪,比阪田聯隊的鬼子如何?一群烏合之眾,拿下它,我們就有糧養傷,有槍武裝新兵,有藥救兄弟的命,躲在寨子裡當烏龜的謝寶慶,總比漫山遍野追著咱咬的鬼子好打”。
這話像一塊石頭丟進了死水潭。打土匪是憋屈,可劉川的話糙理不糙,黑雲寨有他們急需的東西,更重要的是,打土匪似乎真的比現在就被鬼子盯上強?
張大彪抬起頭,帽簷下的眼睛裡血絲密布,他盯著劉川:“劉團長,你說打咱就打,可醜話說前頭,要是打不下黑雲寨,白白折了弟兄,或者引來了鬼子……”他沒說完,但那意思再明白不過。劉川迎著他的目光,嘴角似乎極其輕微地向上扯了一下,像是笑又不像。
”打不下黑雲寨或者引來鬼子咬住尾巴,“”劉川的話語砸進張大彪耳朵裡,也砸進所有營連長的心裡,“我劉川,把這顆腦袋擰下來,給你張大彪當夜壺”,打穀場上落針可聞。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黑雲寨果然易守難攻,陡峭的山路,險峻的寨門,土匪的槍彈居高臨下潑灑下來,壓得攻擊部隊抬不起頭。
他娘的,謝寶慶這龜孫子,張大彪趴在一塊山石後麵,帽子又不知道飛哪去了,臉上蹭了好幾道黑灰,氣得破口大罵。
一營的幾次試探衝鋒都被打了回來,還傷了幾個戰士。機槍給老子把寨門樓子上那個噴火的點敲掉。
營長,距離太遠,角度太刁,咱機槍夠不著啊,機槍手急得滿頭汗。
就在這時,劉川帶著警衛員貓著腰過來了,直接趴到張大彪旁邊。他臉上沾了點土,眼神卻異常清亮,指著寨子側麵一處懸崖峭壁。
看見那了嗎?懸崖根部,離寨牆不到二十米,有一片凹進去的石頭縫。”
張大彪順著他指的方向仔細看,果然,在幾乎垂直的峭壁下方,有一道狹窄的、被藤蔓半遮半掩的天然石縫。
那是死角,寨牆上的火力打不著。劉川語速很快,柱子,”
炮兵排長王承柱立刻貓腰湊過來:“到,團長,”
帶上你的炮,還有身手最好的幾個兵,從後山那條采藥人踩出來的野狗道繞過去。能摸到那個石縫下麵嗎?”劉川盯著王承柱的眼睛。
王承柱眯著眼,估量著距離和山勢,狠狠一點頭:“能,團長,就是得費點勁,”
好,給你一個小時,劉川轉頭對張大彪下令,“大彪,一營所有火力,包括剛繳獲的那兩挺歪把子,全給我集中起來,朝著寨門和兩側的垛口猛打,動靜越大越好,彆管能不能打著人,把土匪的眼睛和耳朵都給老子吸引過來。
是,張大彪雖然不明白劉川要乾嘛,但軍令如山,立刻吼著去布置。
喜歡亮劍:從蒼雲嶺,被旅長誇為虎將請大家收藏:()亮劍:從蒼雲嶺,被旅長誇為虎將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