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團指揮部,煤油燈的光暈在土牆上投下搖曳的影子,沈泉的正在和劉川做個最近的偵查彙報:就這些,團長,那鬼子的過車非常的奇怪,鐵皮悶罐焊得死緊,輪子壓進枕木半寸深,卡車接走東西後,輪胎印很深,方向正東,錯不了。
劉川麵前放著那張繳獲的日文地圖,鉛筆尖懸在馬家驛的位置上。沈泉帶回來的情報碎片,正一點點拚湊:秘密的軍列,焊死的車廂,深陷的車轍,東去的方向,還有禿鷹崖那批化為灰燼的“特種裝備”……
“防化小隊……特種裝備……”劉川的在情報副本上劃過這幾個字,比兵沉……往東……正太路……”
他抬頭,眼神中沒有驚濤駭浪,隻有急速思考的緊迫:沈泉,卡車離開馬家驛後,最終消失在哪個區域?
沈泉立刻指向地圖上一個點:去了長生口,東邊二十裡,那地方三麵環山,就一條路進出,鬼子在峪口設了雙崗,鐵絲網拉了三層,卡車進去就沒再出來。
長生口……”劉川不再看地圖,目光轉向牆角。那裡疊放著幾塊厚實的、浸過桐油的黑色油布。
“大彪。
“到,”張大彪應聲掀簾進來,帶著一身涼氣。
“炸藥,還有多少?”
“剛清點過,”張大彪立刻回答,“上次趙家窪繳獲來的鬼子貨,還有三十公斤,雷管、導火索齊全。
好,劉川站起身走到牆角,拿起一塊厚油布抖開,三十公斤炸藥,分三份,每份十公斤,用這油布,裹嚴實了。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張大彪和沈泉,裡麵塞點料。
“料?”張大彪一愣。
劉川從桌上拿起一個繳獲的日軍飯盒打開。裡麵是幾枚刻著菊花徽的銅質鈕扣,還有半截被炸彎的鬼子尉官指揮刀護手。“找點這個。鬼子身上的零碎,越多越好,塞進炸藥包裡。
張大彪和沈泉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驚:塞鬼子身上的零碎,這可不光是炸東西,
團長……你這是要……”張大彪嗓子發乾。
給鬼子送份大禮。劉川把油布扔給張大彪:地點,馬家驛車站,那趟火車停靠的鐵軌下方。三包,每包間隔十米。安裝點選在枕木和道釘的接縫處,用油布裹緊,外麵糊上爛泥和碎石,做成自然塌陷的假象。
他看向沈泉:你的人地形摸熟了,大彪帶爆破組跟你去,今晚就動身。明天淩晨火車進站前,必須裝好,裝完立刻撤,痕跡給我處理乾淨,要像從來沒去過。
張大彪抱著油布,感覺像抱著個燙手的山芋:團長,在馬家驛鐵軌下裝炸藥?那地方鬼子巡邏隊半小時一趟,還有探照燈,這……這太險了。
險?劉川露出冷笑:鬼子把毒氣罐子運到咱們眼皮底下,就不險了?他目光轉向沈泉,“後山那條泄洪溝,能通到站台底下嗎?”
沈泉眼睛一亮:能,溝裡全是亂石和臭水,鬼子嫌臟,巡邏都繞著走,就是味道衝……”
就走那條溝,劉川斬釘截鐵,油布包好炸藥,沾點臭泥巴,更不起眼。
那……那萬一……”張大彪還是覺得心裡發毛:萬一裝的時候被鬼子探照燈掃到……”
沈泉立刻接口:探照燈有死角,我摸過,燈柱掃過鐵軌下方那幾根承重梁時,有不到十息的黑影,夠塞一個包進去。
“十息?”張大彪臉都白了:十息塞一個十公斤的炸藥包?還得糊泥巴做舊?這他娘的是玩命。
“玩的就是命。”劉川拍了拍桌子:鬼子在長生口藏的東西,比命值錢。他看著張大彪,“你的爆破組,手腳最快的是誰?
張大彪一咬牙:“柱子,柱子拆炮架炮跟玩似的,手快。
“沈泉,你去把柱子叫進來,劉川低喝。
隨後沈泉去叫王承柱,兩分鐘後王承柱從門外戳了進來:到,團長。
帶上你的家夥什,跟大彪和沈泉走,十息時間給老子把炸藥塞到鐵軌底下,糊好泥巴,蓋上油布。做得到嗎?
王承柱舔了舔嘴唇,眼中閃過一絲瘋狂的專注:能,團長,十息,拆炮架子比這麻煩多了。
好,劉川最後看向沈泉,“撤退路線?”
泄洪溝原路返回,出來就是後山亂墳崗,鑽林子,鬼子找不到,”沈泉回答得乾脆。
劉川不再多言,隻揮了揮手:大家住備好,趕緊去吃飯,吃完飯就動身。
張大彪帶著人趁著黑夜靠近馬家驛,馬家驛車站像個巨大的墳墓,安靜中透著森嚴。探照燈的光柱在站台、鐵軌、倉庫上空一遍遍機械地照過巡視,不放過每一個角落。
車站後牆根下,一條散發著濃烈腐臭氣味的泄洪溝裡,幾個裹滿汙泥的人影緩慢移動。
張大彪打頭,嘴裡叼著根草棍,強忍著嘔吐的欲望,每一步都踩在滑膩的爛泥和硌腳的碎石上,後麵緊跟著抱著沉重油布炸藥包的王承柱,再後麵是沈泉和兩個精悍的偵察兵。
探照燈的光柱又一次掃過,燈光從溝沿上方掠過,張大彪立刻死死貼住溝壁,屏住呼吸,光柱移開,留下一片更深的黑暗和令人窒息的寂靜。
“快,柱子,前麵就是站台底下的承重梁,沈泉的聲音在惡臭中壓得極低。
王承柱點點頭,抱著油布包,貼著溝壁向前蠕動。探照燈再次掃來,眾人瞬間凝固,光柱在頭頂的鐵梁上停留了幾秒,又移開了。
“就是現在,”沈泉低吼。
王承柱猛地從溝裡竄出,撲向最近的一根粗大鐵軌承重梁下方,探照燈的光柱剛剛移開,那片區域陷入短暫的、不足十息的絕對黑暗,
張大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眼睛死死盯著王承柱模糊的身影。隻見他動作快得帶起殘影,單膝跪地,左手扒開枕木下的碎石和煤渣,右手將裹著厚油布、塞滿了鬼子零碎的炸藥包狠狠塞進枕木與道釘的縫隙深處,緊接著,雙手飛快地抓起旁邊的爛泥、碎石、煤渣混合物,像糊牆一樣,瘋狂地拍在油布包上,動作又快又狠,泥漿濺了他一臉,
五……四……沈泉在心裡默數,手心全是汗。
王承柱最後狠狠拍實一堆爛泥,將那油布包徹底掩蓋在碎石和煤渣下,隻留下一點不起眼的油布邊角,沾滿了汙泥,和周圍環境融為一體,他猛地縮回身子,滾回泄洪溝,
走,沈泉低喝,一把拉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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