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團長閣下息怒,副官硬著頭皮上前一步:前鋒聯隊長報告,是中了八路狡猾的埋伏,他們利用騎兵引誘……”
引誘?埋伏?阪田一郎打斷他,布滿血絲的眼睛裡燃燒著瘋狂的怒火:借口,都是無能的借口,劉川,又是這個劉川。
他咬牙切齒地念著這個名字,仿佛要將其嚼碎:他就像一個陰險的幽靈,利用這該死的山地,不斷地戲耍我們,在黑風峪他跑了,在神頭嶺,他又吃掉我們一個前鋒中隊,恥辱,這是第四旅團最大的恥辱。
一個中隊,整整一個加強中隊玉碎,連個完整的屍體都找不回來,八嘎,八嘎呀路,阪田的咆哮在鬼子的臨時指揮部嗡嗡作響,唾沫星子噴了旁邊低頭肅立的副官一臉:劉川,又是這個劉川,他是什麼?他是鑽在石頭縫裡的毒蛇,是藏在影子裡的惡鬼,帝國第四旅團的恥辱柱上,全是他刻下的名字。
副官噤若寒蟬,大氣不敢出,汗水順著鬢角滑落。帳篷外,剛剛經曆了一場血腥潰敗的日軍前鋒部隊正亂哄哄地收攏殘兵,傷兵的哀嚎和失敗後的沮喪氣氛彌漫開來,與阪田的暴怒形成鮮明對比。
旅團長閣下,一個通訊參謀掀開簾子,臉色發白地衝進來,手裡捏著一份剛譯出的電文:筱塚司令官急電,嚴令我部務必謹慎,勿再中敵誘敵深入之計,特高課武田少佐判斷,劉川主力很可能已不在神頭嶺。
不在神頭嶺?阪田轉過身,眼睛死死盯著通訊參謀,像要吃人,八嘎,這漫山遍野的槍炮聲是假的?這帝國勇士的鮮血是假的?武田一郎那個隻會坐在太原喝茶的書呆子,他知道什麼?他知道被毒蛇咬住喉嚨是什麼滋味嗎?
他一把奪過電文,看都沒看就揉成一團狠狠摔在地上,用沾滿泥濘的軍靴用力碾踏,仿佛腳下踩的就是劉川的頭顱。
謹慎?劉川就在神頭嶺,他剛吞了我的前鋒,現在肯定正躲在山溝裡舔舐傷口,消化他的戰’,這是帝國武士洗刷恥辱的最後機會,阪田猛地抽出腰間的指揮刀,“嗆啷”一聲,雪亮的刀鋒直指神頭嶺方向,映著他瘋狂的眼神,“命令,所有部隊,立即,向神頭嶺發起總攻,不惜一切代價,給我把劉川和他的新一團,碾成齏粉,我要用他的血,祭奠玉碎的勇士。
我要親自碾碎劉川,我要用他的頭骨當酒杯,我要讓整個晉東南的支那人都知道,挑釁帝國皇軍的代價。
嗨依。副官立刻躬身領命。轉身衝出帳篷去傳達這孤注一擲的命令。
龐大的日軍隊伍,在阪田歇斯底裡的命令下,放棄了原本相對謹慎的隊形,開始不顧一切地朝著槍炮聲震天的神頭嶺方向湧去,坦克引擎發出狂躁的轟鳴,步兵邁著沉重的步伐小跑起來,掀起漫天塵土。複仇的怒火,掩蓋了應有的謹慎。
而在日軍隊伍後方不遠處,另一輛相對低調的吉普車上,新任特高課少佐武田一郎正襟危坐,麵無表情地看著手中的一份地圖。
地圖上清晰地標注著神頭嶺的位置,以及周圍的地形。他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在地圖上神頭嶺西側更深處一個不起眼的標記上輕輕劃過——西平口。
神頭嶺方向的槍炮聲漸漸稀疏下去,顯然戰鬥已經接近尾聲。武田一郎抬起頭,深邃的目光投向神頭嶺升騰的硝煙,又緩緩移向西麵更遠處莽莽蒼蒼的群山。他那張如同石刻般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情緒波動,隻是鏡片後的目光,變得更加幽深難測。
他拿起筆,在隨身攜帶的筆記本上,極其工整地寫下幾個漢字:
神頭嶺…鐵砧?
劉川…鐵錘?
西平口…他們究竟想乾什麼?
神頭嶺西側,一處隱蔽在山梁背麵的天然石洞,洞內光線昏暗,隻有一盞馬燈發出微弱的光芒,映照著幾張同樣疲憊卻眼神銳利的臉。濃重的硝煙味、汗味和血腥氣混雜在一起,充斥著狹小的空間。
沈泉靠著石壁,大口喘著粗氣,臉上沾著黑灰和血跡,胳膊上的繃帶洇出暗紅的顏色。
他抓起腰間的水壺,擰開蓋子狠狠灌了幾口涼水,才沙啞著嗓子開口,語氣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和一絲後怕:團長,幸虧您下令撤得快,再晚一步,鬼子的大隊人馬就真把咱包餃子了,柱子那幾炮打得是真解氣,端了鬼子中隊長的老窩,咱們的刺刀也沒卷刃,吃下去小兩百號鬼子,夠本了。
旁邊,王承柱正小心翼翼地擦拭著他那門寶貝九二式步兵炮的炮膛,聞言抬起頭,布滿硝煙的臉上露出一絲疲憊的憨笑:“營長,主要還是您指揮得好,把鬼子都吸到砧板上了,俺才好下錘子。就是……炮彈不多了。”他拍了拍旁邊空了大半的木箱,語氣帶著心疼。
劉川盤腿坐在一塊石頭上,就著馬燈的光亮,正用鉛筆在一張攤開的簡陋地圖上飛快地標注著什麼。他臉上同樣有硝煙的痕跡,但眼神卻異常冷靜,像深不見底的寒潭。聽到沈泉和王承柱的話,他頭也沒抬,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手中的鉛筆在地圖上神頭嶺的位置畫了個大大的叉,然後筆鋒毫不停頓地向西延伸,指向一個用紅筆重重圈出的點——西平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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